仙剑山庄
荷叶边披肩,腰间紧束着一根玄色丝绦,脚下一双珠履,手中两剑一青一红,光华非常强烈,和方才裸体之状大不相同。
那夜光、阿英两婢,劲装佩剑之外,一个捧着一个玉瓶,瓶中插着七面皂色小幡;一个捧着一个大红葫芦,看看已到谷口。
大桃忙喝道:“你这贱妇方才幸逃不死,如何又来兴妖作怪,这就不能怪我们赶尽杀绝了。”
说罢正待将剑光飞出,薛惜惜用手中宝剑一指,也喝道:“你这两个贱婢到底是何人门下,快将姓名来历说明,免我误伤同道,否则我这七曜灵巾一起,便无法挽回了。”
弃儿不特大桃答话,抢着笑骂道:“你这无耻妖妇,想说大话吓谁,方才不是我师姐喝住,你早死在我那五行日月轮下。老实告诉你,我姐妹乃雪山姥姥门下的大桃和弃儿,你待怎样?”
惜惜闻言,忙将双剑入鞘,含笑道:“二位道友既是雪山姥姥老前辈门下,当知南海玉衡真人薛天相这个名字,那便是家父,适才无礼冒犯之处还请见谅。”
大桃不禁一怔道:“我闻玉衡真人因遭魔劫,被鬼母潘涛困入销魂地狱,坏了道基,久经兵解转劫,哪里会有你这个女儿?”
弃儿也笑道:“那玉衡道人,我也早听师父说过,乃系南海散仙,本身戒律极严,虽遭魔劫,宁愿抛弃肉身,始终不为鬼母所屈,哪会有这样的女儿,你想藉此骗我姐妹,那是妄想。”
说着便待动手,惜惜忙道:“二位道友,小妹并非惧怕二位,更非慑于雪山老前辈威望便欲以口舌相欺,实有隐衷,不得不向两位道友说明,还请幸勿见疑。如实不能置信,小妹手中这风雷双剑,和这七曜灵巾,便都是家父当年故物。不过此间实非谈话待客之所,且请先到敝洞待茶,容再详细奉告如何?”
说罢含笑肃客入谷,大桃不禁迟疑,继武也道:“既承说明师门渊源,有话何不在此说明,我等各人均各有事在身,实在不便久留了。”
惜惜脸上一红道:“杨道友不必多疑,适才之事,小妹并非无耻,实有情非得已之处,区区苦衷少时便当言明,如有虚诬不实或再包藏祸心,愿干天谴,形神皆灭。”
说罢面色惨沮,状极诚挚,眼中忍不住要流下泪来。弃儿人本天真,一见惜惜满面可怜之色,忙道:“杨道友,师姐,既然这位薛道友,有难言之隐,意欲相告,我们何妨前往一谈,如能就此化敌为友,不也一件好事吗?”
继武、大桃见弃儿已经答应,惜惜又指天自誓,便也勉强答应,由惜惜前导向谷中走去。穿过松林又到池边,忽见曲桥南侧,飞起一片淡紫明霞,将谷后完全罩定,远远看去,非烟非雾,闪闪生光,好象在半空中撒下一片极薄紫色光幢。
方讶惜惜口不应心又在施展什么魔法,正待诘责,猛见惜惜越发颜色惨变,倏然拜伏在地失声痛哭道:“外孙女已经一切如命,情愿碎骨粉身以偿夙孽,但求你老人家,让我父亲元神出困,为何又这等作梗起来。再说这三位道友事前并不知情,是我情切救父,便仗他三位所持异宝以践昔日誓言,对你老人家也决无为害之处。你老人家这一来,教我如何自处呢?”
三人心方不解,猛又听那光幢之内,一个极难听的声音道:“好一个孝顺女儿,你为了父亲,便不恤要我外祖母的性命吗?老实说,除你与那姓杨的小贼立刻成为夫妇,代替你父之责,我自会开禁将他元神放出,只你母亲不去寻他,我也不再过问。否则任凭是谁,除非他能将我这七重关隘完全冲破,还要能将我这无能的老婆子除去方可如愿。凭你那鬼打算,想借雪山老鬼寒犀镜之力,只冲破洞底黑眚神网便将他救走那是梦想。”
惜惜闻言,又哭拜道:“你老人家为什么要这样固执,便是昔年你老人家发的誓,不也说过,只要父亲觅得替身,或者有人能冲破黑眚神网,便可以放他转劫吗?现在为什么又不答应呢?”
光幢内又厉声道:“答应不答应,我自有权衡,你这小鬼也敢出言顶撞吗?适才我已说过,此事只有两条途径,你只有在这两条路当中选择一条,如再馋嘴,那就不用怪我了。”
惜惜又哭道:“我既无法害人,也不愿再冒犯你老人家,只求格外成全,用我一身来替父亲,即使万死也在所不辞,还求你老人家开恩。”
猛又听见地底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道:“惜惜,适才我已传声相示,你如何又忘了,此事少时便有分晓,你苦苦求她做什么?”
那光幢之内,厉声桀桀冷笑道:“我道惜惜这孩子向来柔顺,今天为什么忽然胆大起来,原来却是你在暗中主持,那话就更好说了。你以为来的这三个小狗是彭康那鬼叫化和雪山老怪门下,我便惧怕吗?老实说,我自昔年吃了李映红贱人大亏之后,已经有两甲子多没有能尝到生人膏血,今天这三个小狗既然自己送上门来,正好让我在出困之前补益一点元气,你先看看罢。”
说着阴恻恻一阵冷笑,接着从那紫色光幢之中,伸出一条鲜红如血的手臂来,一晃便大可亩许,直向三人当头罩下。
杨弃儿一见,忙将五行日月轮催动,青黄赤白黑五道剑光拱着一轮红光,直迎上去,那只血红的大手,一见此宝出手,似知不敌,连忙向后一缩。
弃儿得理哪肯让人,一催宝光追上前去,五道剑光裹着那大手一绞,只听得一声厉啸,立刻化成一阵血雨,卷回紫色光幢。
那五剑一轮仍然跟踪向前一冲,只听得波的一声,光幢立破,五行日月轮乘势冲入,仿佛青黄赤白黑五条游龙争戏一珠,在一片淡紫色光海当中,上下翻腾个不住,不多时便化成一天断丝残素向各处飘散。
惜惜见状,不禁把牙一咬道:“大桃道友,还不快将宝镜取出,再迟这瘴毒凝炼而成的紫霞只一飞散,人畜当之无不立毙,且足造成大疫,那个孽就造得更大了。”
大桃闻言,慌忙取出寒犀镜照射时,忽闻谷底又是一声刺耳的冷笑道:“三个小狗,你们上当了,五行日月轮虽能将我这紫霞幢绞碎,却决无法消除我这千万片瘴毒,只一个对时,你三个和惜惜那丫头,便全化为浓血了。”
话才说完,继武果觉头目眩晕不已,便惜惜和夜光、阿英二婢也觉支持不住,只大桃、弃儿两人,仍然不觉怎样。但那寒犀镜光也未能将绞散瘴毒完全压制。
弃儿激怒之下不管好歹,竟将五行日月轮,直向谷底发声之处冲去,猛听哄的一声,一处山石立被冲倒。
猛听空中汪的一声狗吠接着有人大叫道:“你等休得鲁莽从事,待我先将这片瘴毒除去,再行攻那入洞门户不迟。”
说着,落下一个身披狗皮的道士来,继武、大桃一见狗皮道士赶来连忙打躬道:“诸葛仙师怎会赶来此地,是知弟子等有难吗?”
狗皮道士哈哈大笑道:“你二人已经仙缘遇合,均在前辈仙侠门下,怎的还是这等称呼,且请招呼那位道友将法宝收回,待我祛完瘴毒再为细说吧!”
大桃闻言,忙请弃儿将五行日月轮收回。那杨弃儿,骤见半空中落下一个身披狗皮的道士来,正在惊异,忽见继武、大桃二人执礼甚恭,这才想起,大桃平日所说的武当派后起奇人狗皮道士正是这等打扮,连忙收回法宝。
正待招呼,狗皮道土已把腰佩剑匣一拍,飞起一道金黄色剑光,一转眼便成百丈金虹,将所有溢散瘴毒整个圈住。接着那剑匣上起了一阵浓烈香气,众人人鼻都觉精神顿爽,渐渐香味愈浓,那被剑光圈住的瘴毒也愈缩愈小。
霎时间,便聚成栲栳大小一个圆球,被那雄精剑光裹定,旋转不已。那剑匣上,忽放一片橙黄色异彩,倏然向那瘴毒所化圆球一合,只闻得一股腥臭之气,便化为乌有。
狗皮道士笑道:“瘴毒已除,如今我们该向洞口进攻了。”
说着又向惜惜道:“你系此间主人,应知虚实,就请做个向导罢。”
惜惜闻言,泪痕狼藉道:“我为救父自应身为前躯,不过适才答话的,乃是我的外祖母玄天魔母,还望仙师手下留情,免我日后难见母亲之面,不胜感激。”
正说着,那玄天魔母忽然又阴恻恻一阵冷笑道:“你这贱人,既然还想见你母亲,为何惹鬼上门,现在又假惺惺做什么,不要做梦,你以为来的人便能制我死命吗?”
话犹未完,忽然谷底呼的一声,冒起一片火光,映得谷内全成了一片殷红颜色。惜惜说声不好,连忙扯了大桃行法直向谷底火光深处纵去,大桃只觉眼前一花,人已随着惜惜到了谷底,再睁眼一看,只见一处山石,新裂一洞,火光便从洞中冒出。
惜惜用手一指道:“此火并非魔法,乃是地底所蕴沼泽之气,适被弃儿道友用那仙兵冲开山石引发出来,再被我那外祖母在下面一催,所以骤然上升,只周围山石一被烧化,引动地底毒火便造无边大孽无法收拾。道友可速用那宝镜将火制住,使其仍归地底,便可无虑。”
大桃宝镜却好正在手中,忙将那青蒙蒙光华照向洞口,果然镜光一压,那火便不上升,一会儿,所冒虚焰也便熄灭。
狗皮道士也领着众人赶来,一见火已全熄。再向谷底看时,只见山势三面合抱,除那五行日月轮冲损一处山石而外,其余一片石坪,其平如砥,山色青葱恍若翠屏围绕。
只山腰以上,日光照处,峰峦都掩成一片紫金色。那石坪上面,建着一座长可五丈的紫晶牌坊,镌着紫霞洞天四个银色大字,坊内石壁上一座白石洞门高可二丈,却紧闭着。
惜惜回顾弃儿道:“少时我一行法,洞门如开,内藏五行真气必被发动,还望道友速用五行日月轮制住。只能将五行真气破去,这第二重关隘便可渡过了。”
说着便禹步行法,用纤手一阵比划,那洞门果然开了,倏然一阵黄光冲洞而出。
弃儿忙将五行日月轮向上一迎,那阵黄光被阻,向洞中一缩,又转红色向洞外冲出,五行日月轮竟被逼住,无法前进,只在洞门口撑持。
狗皮道士一见情形不对,忙道:“道友请将法宝收回,待我来用正反五行互相生克之法前来破它!”
说罢捏诀待发,弃儿方将五行日月轮一收,狗皮道士把手一扬,一道玄色光华,立将洞口红光逼退,更不容它变化,随即发出五行真气所化五色光华将身护定,冲入洞门,立将前发玄色光华再变成青色。
那洞内红光一退,又转黄色,火方生土,却巧被乙木所制,又缩后一段变成白色,企图以金制木。
狗皮道士所发青光,倏然转红向上一迎,又将洞中戊土所生庚金制住。那一道白光,倏然受制,又转玄色化生癸水来克丙火。狗皮道士见状,把手一挥,丙火又生戊土将癸水克定。
转眼之间,洞中所藏五行真气,均依次被克,那条甬道也将走完。
惜惜又从后面赶来,娇喝道: “道长且退,这甬道外面,紫晶殿外,藏有五行合运的两极磁光,虽系无根之物,如不知底细,一被引发,也极厉害,而且只沽一点西方庚金所炼剑宝必被吸去,一时无法取回,且待我来破去,再请入内吧。”
说着,从腰间锦囊内,取出那幅天孙锦,持在手中一抖,只见一片淡紫色轻烟,倏向洞内兜去,骤觉眼前奇亮,一片红色光华,挟着无数细如牛毛的光雨,全打在那片淡紫色的轻烟上面,一闪便归寂然。
惜惜收回那幅天孙锦,正待前进,蓦地里,忽听前面厉声道:“你这小贱人,胆敢勾引外人,连冲我三道关隘,想是要和我这老婆子见个高下了,你且等着吧。”
等众人俱赶到,倏见眼前一亮,见到甬道外面,只见洞势忽然开朗,仿佛一座极大广坪,空中正悬着一丸冷月,照得满地都成一片淡绿色,眼前却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道服的少妇。
浑身均在一幢磷火笼罩之中,乍看似极美艳,只一副脸色青白得象纸灰一样,非常可怕。
惜惜一见,连忙拜倒在地哭道:“你老人家为什么这等固执,想我那父亲自被母亲在销魂地狱之中坏了道基,自甘毁去肉体转劫重修已是可怜,便母亲也可放松一步,偏偏你老人家一定要赶尽杀绝,将他元神用黑眚丝裹定,镇在这地穴火眼之上,日受地水风火淬炼之苦,如今已一百三十九年,便有天大冤仇也该有个了结,如何只是不依不饶,我愿以身代,你老人家也不允许,如今只有依你老人家昔日誓言冲关而入了。不过诸位道友所携大抵不是神物利器就是前古仙兵,实在无法两全了。”
玄天魔母冷笑道:“你这小贱人,休得如此做作,慢说这些小狗,便是李映红老鬼再来,我也未必惧她。”
说着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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