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青云天下第二人





  王碧香苦笑一下,说道:“杨相公,请你不要生气,我原先会欺骗你们,完全是关心你们,如果我不这样,你们都会丧命。”
  杨世川回味王碧香语中之意,恍然大悟!原来王碧香是为了设法救他与俏叫化,如果当时她不那么说,俏叫化与自己连她,说不定真的全部丧命。
  心念转处,冷冷问道:“这么说来,你是一个好人。”
  “好人坏人,你总会明白,不过,我爱张相公,却是千真万确之事,”她苦笑了一下,说道:“我们快走,否则红衫怪客一来,我们都没命了。”
  话落,当先纵身向山下奔去。
  俏叫化与杨世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,杨世川不觉微微一叹,道:“她是一个好人!”
  俏叫化道:“她……她刚才不是想……”
  杨世川苦笑接道:“我们误会她,现在我们必须快走,否则,来不及了。”
  话落,身影一划,当先挺身跃去。
  突然——
  前面声音传来,道:“王姑娘,非常抱歉,在帮主还没有覆令之前,我无法放行。”
  举目望去,但见王碧香冷冷笑道:“这么说来,你是不放行了?”
  “不错。”
  错字犹未出口,杨世川与俏叫化已经到了场中,王碧香粉腮一变,冷冷道:“既然如此,我们只好闯了。”
  “了”字犹未出唇,杨世川再也忍耐不住,大喝一声,出手一掌攻击。
  杨世川一出手,俏叫化也猝然弹身,一掌攻击。
  目前情势,对他们三个人极为不利,如不设法先退出飞燕帮,以后再设法救杨世);1母亲,弄得不好,今日势必丧命。
  当下三人联合出手,其势何等之猛,那劲装大汉一抱铁棍,猛扫而去。
  这当儿——
  从飞燕帮总堂的摩大峰上,传来了三声一长两短的警哨,此哨一出,站在一侧四十个飞燕帮高手猝然出手,各击一掌,攻向了杨世川、俏叫化与王碧香。
  王碧香一闻哨声,暗道一声:“不好,大队人马,即刻到矣!”
  心念甫落,喝道:“杨相公和张相公,你们快走,否则,来不及了。”
  杨世川与俏叫化知道丽衣少女所言非虚,这警哨当非无因而发。
  当下杨世川大喝一声,五掌迫开了四十个飞燕帮高手围攻,身影正待弹出。那四十个又围攻而上。
  杨世川还不知道:“刚才那一长一短的警哨,就是红衫怪客所下的命令,如发现有人走出桐柏山飞燕帮总堂,这守关全部之人,非全部斩首不可。
  于是,这几个守关之人,纵然豁出生命,也不能让杨世川等人出去。
  杨世川见状,道道:“不妙……”他在心念中,又攻出五掌。
  杨世川在刹那之间攻出十拿,惨叫声起,已经有数十个人飞身栽倒,可是没有倒下的人,都飞身狂扑。
  蓦然——
  一声娇笑声起,一条红衣人影,猝然进人场中,杨世川暗道:“不好,王芳黛又到了……”
  杨世川心念中,乍闻那红衣人冷冷说道:“好不要脸的东西,用这围攻手段!”不怕传开出去。被人笑掉了牙吗?”
  杨世川瞪眼望去,心里不由一震,来人并不是王芳黛,而是那个红衣少女崔妙妙。
  杨世川在此时此地,突然发现了崔妙妙,不由为之一怔,数日前,他因为赴“孤雁山”找“百药之圣”,忘了崔妙妙何去何从?
  如今她又突然出现,怎不令杨世川又惊又喜,可是,当他想到崔妙妙数度为他受伤时,他不由感到一阵黯然!
  他轻轻叫了一声:“崔姑娘……”
  崔妙妙憾然一声:“你还认得我吗?”
  其声幽怨,感人之极,杨世川正待答话,倏地,一个冷冷声音喝道:“杨世川,还不走难到找死不成?”
  声音过后,数条人影,猝然弹身飘进场中,杨世川举目望去,不觉吓了一跳,来人,赫然是不带面具的“阎罗神君”及文武双判。
  杨世川这一惊,真是非同小可,想不到此人竟会在这里出现。
  杨世川这一惊不由把脚步也停了下来,呆呆地望着“阎罗神君”出神……”
  “阎罗神君”脸色一变,喝道:“快走——”
  杨世川见“阎罗神君”脸泛怒容,当下应了一声是,双掌拂出,人已弹身而起。
  这刹那之间,文武双判的青铜剑及判官笔挥处,惨叫声起,已有数人应声而躺!
  俏叫化、王碧香以及崔妙妙精神为之一振,猛然发掌,攻向飞燕帮的高手。
  惨叫声,交织成一支恐怖的乐章,挟着惨叫之声,但见血花溅处,无数的人应声飞倒在地。
  这当儿——
  杨世川一掠身,猛向苍林之外泻去,但见他几个纵落之下,已经出了二十几丈!
  突然——
  就在杨世川飞身急奔之际,一声娇笑之声,倏告破空传至。
  声音骤然传来,令杨世川心里为之一寒,因为这冷笑之声,正是出自紫衣少妇王芳黛之口。
  杨世川一骇之下,但见紫衣人影闪处,王芳黛冷若寒露,站立当前。
  她冷冷一笑,说道:“杨世川,真想不到那女贱婢还会帮你们的忙,不过,你们想出这里,还办不到。”
  杨世川脸色一变,他的脑中,即刻涌起了被王芳黛三天之辱,当下杀机倏起,冷冷喝道:“王芳黛,咱们之仇,也应该结了!”
  一语甫落,欺前三步,蓄势待发。
  王芳黛冷冷笑道:“杨世川,你当真还不束手就缚?”
  杨世川冷笑一声,大喝道:“不要脸的女人,接我一掌——”
  一掌甫出,身影划处,呼呼两掌,猛然劈出,这两掌用的是‘阎王三招’中的‘阎王登堂’与‘阎王晨旗’。
  王芳黛粉腮一寒,在杨世川两掌攻到之后,闪身而退,杨世川身子一紧,又一连劈出三掌。
  杨世川经过无数次的动手,这一套奥妙绝伦的掌法,进步得非常神速。
  现在他出手之快与精奥,就不知要比数日前高出多少倍,王芳黛一时之间也被迫得退后十来个大步。
  蓦地——
  一条人影,像闪电般地飞人场中,一掌攻向了王芳黛,低声喝道:“杨世川快走。”
  杨世川收身后退,目光转处,出手之人竟然就是“阎罗神君”。
  王芳黛被“阎罗神君”一掌迫得后退十来步,方才拿桩站稳,当下冷冷喝道:“难道你们也想用车轮战吗?”
  杨世川脸色一变正待答话,“阎罗神君”哂然一笑道:“死到临头……”“阎罗神君”头字甫自出口,目光落在王芳黛的脸上时,不由呀的一声惊叫,蹬蹬蹬退了三步。
  王芳黛的明眸,在“阎罗神君”一声惊叫之后,骤然落在了“阎罗神君”的脸上!
  她啊的一声惊呼,霍然退了两步,呐呐道:“你你……你……”
  这突然的举措,令杨世川吃了一惊,他吃惊地望着他们两个人,也退了一步!
  “阎罗神君”咽了一口唾沫,道:“你……是王芳黛……”
  杨世川心头一震,茫然地注视着他们两个人,这突然的举止,的确令杨世川摸不着头绪。
  蓦地——
  王芳黛一声厉笑,道:“不错,我就是王芳黛!”
  杨世川乍闻此语,不期然地把眼光,扫向了“阎罗神君”他心里突然似有所悟,暗道:“莫非……”
  但听“阎罗神君’冷冷一笑,道:“王芳黛,想不到二十年后,我们又重聚了,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……”言下深深一叹,喟然之情,溢于言表。
  王芳黛冷冷一笑,道:“是的,人生何处不相逢……”
  她也轻轻地叹着。
  他们两个人在话落之后,同时沉默下来,只是把眼光,骤在对方的脸上……默然而视。
  杨世川突然明白过来,脱口叹道:“叔叔!”
  “阎罗神君”被杨世川这一叫,焕然惊醒过来。当下望杨世川一眼,冷冷道:“谁是你叔叔?”
  杨世川眼眶一红,道:“叔叔,我知道你是的。”
  “阎罗神君”冷冷道:“我不是。”
  杨世川道:“叔叔,你为什么不承认呢?追风快老前辈已经告诉我,王芳黛的情人,就是叔叔您。”
  “阎罗神君”冷冷道:“你叔叔十七年前,已经死了。”
  “不,叔叔,我知道你就是,否则,别人不会对我这样好,叔叔,你为什么不承认呢?”
  蓦地——
  “阎罗神君”仰首厉声而笑,其声悲抑,直笑得山谷一片愁云惨雾,树叶纷纷堕落。
  由此,可以看出他心情是多么悲绝惨痛!
  杨世川闻声,骇然退了两步,惊惧地望着“阎罗神君”!
  “阎罗神君”笑声嘎然而止;但见他目含泪光,注视在杨世川的身上。冷冷道:“不错,我就是当年你的叔叔“醉客”,可是现在,醉客已经死了,我不是你叔叔。”
  杨世川当然明白,他叔叔“醉客”何以心情会如此悲痛,那完全是为了自己母亲董佩香奸污了他。
  杨世川叹道:“叔叔,是不是为了我母亲……——
  “阎罗神君”冷冷接过:“是的,对这件事,我不能不耿耿于怀……”
  “可是,你是中了她的奸计。”
  “好计?……是的,这是奸计,毕竟,我们发生了可怕的事情,我有何颜面见师兄于九泉之下?”
  “阎罗神君”言至于此,两颗豆大的眼泪,滚了下来。
  杨世川也觉滚下了两行泪水,他黯然道:“叔叔,我爹爹会原谅你的。”
  “然而,我一生如何洗刷这心灵污点?”
  杨世川道:“叔叔,忘了它!”
  “忘不了,抹不去,为了这件事,我无时不在仟侮,天啊,我敬爱的师兄,竟会不知道这件事。”
  杨世川不愿他叔叔为了这件事难过,当下岔开了话题,望了王芳黛一眼,问道:“叔叔,你认识王芳黛?’杨世川这句话,当然是明知故问,因为此刻,他找不出一句更好的话。
  “阎罗神君”冷冷笑道:“是的二十几年前,我便认识她。”
  “她是叔叔的爱人吧?”
  “曾经是的。”
  杨世川道:“听说叔叔为了这个女人改嫁别人,而终日以酒消愁,才博得“醉客”之名?”
  “是的。”
  “叔叔,你不恨她?”
  “阎罗神君”苦笑了一下,说道:“当然,有爱就有恨,爱之深恨之切,爱与恨是分不开的,”他的目光,落在王芳黛的脸上,问道:“王芳黛,二十年中,你一向还好吧?”
  “还好,你呢?”
  “托你的福。”
  王芳黛苦笑了一声道:“欧阳春:你说人生散聚,是多么微妙?”
  “不错……”他轻轻地笑了笑。
  现在,他们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,幽幽地问出了别后之情,一点也没有存下可怕的杀机!
  这一点,连杨世川也出乎了意料之外。
  当下“阎罗神君”冷冷一笑,道:“王芳黛,你该记得,我们二十年前的山盟海誓吧?”
  “我记得。”
  “现在呢?”
  “过去了。”
  “是的,过去了,女人随口可以发誓,就像随口吐一口痰一样,而男人却把它当做真正一回事!哈哈哈!”
  说到这里,他又疯狂而笑!
  王芳黛脸色一变,冷冷说道:“欧阳春,你笑什么?”
  “阎罗神君”一敛笑声道:“笑我当了一次傻瓜!”
  “难道这件事你不该负一点责任吗?”
  “我有什么责任?”
  “阎罗神君”冷冷笑道:“难道你嫁给别人我也有责任吗?”
  “你没有责任?假如不是你远走异乡三年,我会改嫁?”
  “你不是说再长的日子,你也要等吗?”
  “是的,我要等,可是,我听到谣传你有了新的恋人。”
  “阎罗神君”冷冷笑道:“你把我欧阳春当作了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?”
  “可是当时你是不别而走,使我不能不相信。”
  欧阳春仰首望着天际蓝星,冷冷说道:“好了,我们不应该再谈这些过去的事,现在我要叫你让路!”
  一语甫落,脸色骤现杀机,迫视在王芳黛的脸上,王芳黛冷冷一笑道:“假如我不让呢?”
  “我相信你不敢。”
  “为什么?”
  “我会杀你。”
  王芳黛狂然大笑,道:“你办得到吗?”
  “当然办得到。”
  “那不妨试试。”
  王芳黛一语甫落,粉脸骤露杀机,幌身截住“阎罗神君”去路。
  “阎罗神君”目光过处,扫了杨世川一眼,说道:“杨贤侄,你走吧。”
  “走?”王芳黛冷冷长笑,道:“有这么容易吗?”。
  “阎罗神君”的脸色为之一变,咬牙喝道:“王芳黛,你当真对我如此绝情寡义?如果你念及我们往昔一场情义,你会让路……”
  “可是现在我们宗旨与立场不同。”
  “阎罗神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