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海玉弓缘
宫,现在一出来就是匹骑,卫士们和军官们尽都惊骇,除孟神通还在力拚金世遗之外,其他
的人都停了手。
转眼之间,那几骑马已来到了御河旁边,第一骑的骑士是个衣服丽都的少年皇子!
寇方皋认得是十五皇子颗淡,干隆帝有十七个儿子,这颗淡的头上虽然有十四个阿
哥,但却以他最得父皇的宠爱,亲信的大臣都知道干隆有意叫他将来继承大位的。(按:这
颗瑛便是后来的嘉庆皇帝。)
第二匹马的马背上,却坐着两个人.一个是姬晓风,一个是年约六十左右,两鬓微斑,
但却是精神奕奕、满面红光,没有显出些微老态的人,姬晓风被反剪双手,坐在他的前面,
一望便如姬晓风已变成了这人的俘虏。寇方皋一见这个情状,比第一眼见十五皇子颗瑛更要
吃惊,心中想道:“这是什么人?姬晓风是天下第一神偷,来去无踪,居然也被他捉了!”
第三、第四匹坐骑并峦而行,一男一女,若来乃是一对少年夫妇。
十五皇子显瑛满面惊惶的神色,待看见了寇方皋,方始呼了口气,急忙嚷道:“寇大总
管,这位唐先生找你!’按着回头问道:“我可以回宫了吧。’那个被他称作‘唐先生’的
人徵笑道:“多谢皇子陪我同来,既然见了寇大总管,这里的事,我可以自己料理了,皇子
你请便吧!’颗瑛如遇大赦,急忙拨转马头,随着他的一大群卫士,有一大半跟着他回去,
另外一小半却似是不愿错过一台好戏似的,留了下来。
寇方皋见十五皇子和这群卫士来去匆匆,莫名其妙,正想上前请问那‘唐先生’是什么
人,忽听得姬晓风也在嚷道:“唐大侠,那位就是我的师父,你也可以让我走了吧?’那人
点点头道:
‘好,你走吧!’放松了手,姬晓风一个肋斗翻下马来,嘻嘻笑道:“这还是我平生第
一次失手被擒,不过,也还值得,普天之下,古往今来,大约未曾有过第二个同行,能够像
我一样,在皇宫内跑过马了!’跟看大声叫道:“师父、师父,你留一点气力,别和那小子
打啦!天山派掌门唐大侠来啦!”
寇方皋这一惊非同小可,这才知道捉了姬晓风的这个老头,乃是武林中公推为天下第一
高手的天山派掌门唐晓澜!
孟神通听得徒弟的叫声,饶是他胆大包天,也不觉心头一震,暗自想道:“一个金世遗
已是劲敌,如今又来了一个比金世遗更厉害的唐晓澜,这封如何是好?’金世遗趁他心慌意
乱之际,双臂一振,冲得孟神通闪过一边,金世遗倏的便跳出了圈子。
原来金世遗一则不愿在唐晓澜面前露出本来面目,二则以唐晓栏的身份,也绝不会要他
帮手来斗孟神通,所以他趁此时机,摆脱了孟神通,拉了厉胜男便跑!
厉胜另在中毒之后,苦战半天,已是精疲力竭,她曾吃过唐晓澜的大亏,在他天山神芒
之下,险些丧生,犹有余悸,如今唐晓澜突然出现,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,幸而金世遗这时
已到了她的面前,才把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,厉胜男抓着了金世遗的手,禁不住‘哇’的
一声,一口鲜血吐了出来!
陵霄子这时虽然亦已停手,但还在监视着厉胜男,忽见一团白影,风驰电逐般的帐然而
来,还未曾着得真切,那人已拉了厉胜男便跑。凌霄子不知厉害,还想阻拦,拂座方展,只
听得‘啪”的一声,已被打了一记耳光!这还是金世遗急于逃走,无意伤他的性命,这一记
耳光,只用了三分力道,但饶是如此,陵霄子已是满面开花,现了五道指痕!
唐晓澜一眼就看出了厉胜男,也从金世遗的身法,看出了他就是以前曾在冯瑛剑下救了
厉胜男的那个人,但他却不知道这人便是金世遗,心中方是好生诧异,想道:“我隐居了这
几年.想不到后辈中竟是人材辈出!这人居然和孟老怪打成平手,实是不可小视,只不知他
为何一见了我便跑?’若在平时,他一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,但现在他来的目的是为了救曹
锦儿和对付孟神通,因此虽然心有所疑,却地无瑕去管金世遗和厉胜男了。
原来唐晓澜已到了少林寺见过痛禅上人,知道曹锦儿被一个不知来历的黄衣人所擒,也
知道了邙山大战,各正派的掌门人,几乎部在孟神通的掌下吃了败仗。以唐晓澜和邙山派前
任掌门吕四娘的交情,不待痛禅上人请托,便毅然以营救曹锦儿为己任,他从徒弟锺展的口
中,知道敌人之中,有一个是御林军的副统领白良骥,因此怀疑到那一群黄衣人多半与朝廷
有关,于是留下了冯瑛、锺展、李沁梅三人在少林寺协助痛禅上人,而他自己则带了唐经天
夫妇,潜入皇宫,查探消息。
唐晓澜在少年时候,曾经和吕四娘入过几次皇宫,自是熟识门路。他本来要迳自去见皇
帝的,到了御书房的门口,已经望见了干隆,干隆是学过武功的人,甚为机警,一见有个陌
生的人影,立即遁入复壁,从暗门逃走,他抓不着皇帝,却抓着了侍立在干隆旁边的十五皇
子颗瑛。
宫中侍卫闻声而来,唐晓澜不愿多伤人命,只得表露身份,并显了一手绵掌击石如粉的
功夫,那班侍卫听说他就是天山派的掌门唐晓澜,早已吓得魂魄不全,何况又见十五皇子落
在他的手中,当然更不敢动手。当下唐晓澜就向十五皇子打听,问他知不知道有大埔武林人
物的这件事情。
唐晓澜是一代大侠的身份,本来无意挟持皇子作为人质,但颗瑛被他一问,却是心惊胆
战,生怕唐晓澜对他不利,急忙慌慌张张、结结巴巴的说道:“这,这不关我和父皇的事,
捉人的事,是、是、是寇总管管的,寇、寇总管今晚,不、不在宫中……。’唐晓澜听说寇
方皋不在宫中,皱了一皱眉头,颗淡连忙说道:“他、他在围城离宫,好在离这里不远,
你、你要是不信,我可以带你去找他。’唐晓澜一想,这也不错,有皇子同去,不愁寇方皋
避而不见,颗瑛为了急于脱身,显不得宫中禁止骑马的禁例,还叫人给唐晓澜、唐经天和冰
川天女都备了马。
姬晓风恰值也在这个时候潜入皇宫,卫士们无一发现,他在琉璃瓦背听得下面有喧哗之
声,还影影绰绰的见了许多卫士的影子,似乎正在开着什么事情,他一时好奇心起,探头下
望,也想趁混乱的机会,伦些东西,他瞒得过所有的卫士,却逃不了唐晓栏的一双眼睛,唐
晓澜见宫中竟有这等轻功超卓的人物,亦自觉得有些奇怪,当下一记劈空掌,就把他打了下
来。
唐晓澜擒了姬晓风,听他一说,始知孟神通亦在那儿,心中大喜,于是将姬晓风也一并
挠来,来得正是时候。
孟神通有意先试一试唐晓澜的本领,上前迎接,以掌抚拳,施了一礼,说道:
说道‘久仰大名!可惜邙山之会,唐大侠不肯屈驾前来,无缘领教。”
他这一揖,以绝顶的内功,发出了第九重修罗阴煞功的掌力,因为是以绝顶的内功发
出,化猛烈为深沉,丝毫不带风声,但那股寒骐却似暗流汹涌,无声无息的向唐晓澜袭来。
唐晓澜淡淡一笑,回礼说道:“听说孟先生在邙山上大显神通,可惜我没眼福。不过,
现在见到了也是一样,要是孟先生不吝指教的话,唐某现在就可以奉陪,见识见识孟先生修
罗隐煞功之外的功夫。”
孟神通见他神色丝毫不变,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,心中想道:“要是我未曾和金世遗
先斗了半天,大约还可以和他打个平手,现在交手,却是必败无疑。’急忙说道:“这里靠
近皇宫,咱们若然在此比试武功,恐防惊世骇俗,甚至震动九重,不如另外选蚌地方,拣个
日子如何?”
唐晓澜受了他的一揖,其实也是暗暗感到寒意,不过他的功力深湛之极,所以连孟神通
也察觉不到异状。
唐晓澜的内功早已到了诸邪不侵的境界,接了孟神通暗地发出的第九重修罗隐煞功,竟
自感到寒意,亦不禁心中徵凛,想道:“这老魔头果然名不虚传,它的修罗阴煞功虽然不能
伤我,但我要取胜,着来也不容易。’当下一笑说道:“对啦,孟先生在久战之后,难显神
通,理该歇息生时。任凭尊意,随你选择时地,我再领教除了修罗阴煞功之外,孟先生的其
他功夫吧!”
孟神通听他再次提起‘其他功夫’,即是在众人面前揭破了他已曾用修罗隐煞功暗袭,
而且揭破了他不敢即时比门的真正原因,孟神通禁不住面上一红,他生平自负之极,从来就
不曾忍过这样的气,但现在碰到的对手是唐晓澜,尽避他面上一红,几乎就要立即决战,但
毕竟还是忍下了。
当下,孟神通想了一想,便即说道:“一月之后,在嵩山少林寺相见如何?据我所知,
各派的掌门人还在那儿,咱们的武功优劣,也可以让他们作个见证!”
各正大门派的高手云集嵩山少林寺,孟神通竟敢提出要到嵩山少林寺比武,似乎他已胸
有成竹,胜券可操,唐晓澜听了,也不由得吃了一惊。旁人的想法,孟神通这时额已处于劣
势,唐晓澜要是立即迫他动手,纵不能即时将他除掉,最少也可以令他身受重伤,功力大
减。但唐晓澜是何等身份,焉肯占人便宜,当下立即答允。孟神通带了姬晓风等人也便马上
离开。
孟神通一走,寇方皋更是忐忑不安,唐晓澜面色一端,向他问道:“寇大总管,我这班
朋友犯了哪一倏皇法,寇大总管要将他们拘捕?”
寇方皋这时,哪还敢与唐晓澜对敌,连忙将责任都推到西门牧野身上,恭恭敬敬的答
道:
‘唐大侠请释雷霆之怒,这不关我的事。是西门牧野一人所为,现在他亦已死了。”
唐晓澜‘哦’了一声,说道:“原来是西门牧野所干的好事么?他怎么死的?’寇方皋
道:
‘就是刚才走掉的、你那位年轻朋友杀的。’怀真和尚打了半天,昏头昏恼,这时才注
意到金世遗和厉胜男已经不见,失声叫道:“哎呀,我们这两位恩人已经走了,我还没有向
他们道谢呢。
不错,西门牧野是年轻那个姓李的杀了的。”
唐晓澜志在救人,不想再与寇方皋为难,说道:“既然不是寇大总管要将他们拘捕,那
么我可以和他们走了吧。’寇方皋这时宁可掉了官职,也巴不得唐晓澜早走,当然不敢再道
半个‘不”字。
皇宫后面乃是量山,唐晓澜率领众人,退上量山,从容撤走。卢道磷背着曹锦儿,曹锦
儿仍然昏迷末醒。
这时已不用担心会有追兵,唐晓澜道:“曹大姐怎么啦?放下来让我着着。’细察脉
象,但觉六脉不调,心火燥盛,气息却很微弱,唐晓澜诧道:“曹大姐受的似乎不是内伤,
却何以虚弱如此?’怀真和尚道:“她和我们一般,都曾中了阿修罗花的毒。’唐晓澜道:
“察这脉象,似乎在下久之前,她曾动过真气,激怒之下,以至昏迷。不单单是由于中
毒。’卢道磷道:“唐大侠明察帆毫,刚才那位朋友也是如此说的:”唐晓澜道:“这是怎
么回事?你所说的那位朋友是否就是刚才和孟神通对敌的那个人?还有,你们既然都中了阿
修罗花的毒,却怎的叉都恢复了功力?”
怀真和尚道:“不错,就是那个人给我们服了解药的。’唐经天插口问道:“那个人是
否和那个妖女一道来的?你们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?’怀真和尚一愕,反问道:“什么妖
女?’华山派的吐子祥最为仔细,他早已看出厉胜男女扮男装的破绽,便道:“哦,你是说
使宝剑的那个军官吗?我也怀疑她是个女子。’怀真和尚道:“不管她是男是女,这两个人
都是救了我们性命的恩人,可不是什么妖女呀!’怀真和尚生性耿直,幸亏说厉胜男是‘妖
女’的人乃是唐经天,他才客气几分,要是换了旁人,他可能就要大声斥骂了。
唐晓澜好生纳罕,想道:“如此说来,敢情那‘妖女’还不是坏人?她怎的又无缘无故
的屡次与经儿为难?’饶是唐晓澜阅世甚深,见闻过不知多少稀奇古怪的事,这时却也想不
出同以万胜男忽正忽邪的道理。
唐晓澜再问道:“那么,曹大姐没有服他的解药么?’虞道磷道:“是呀,我也觉得奇
怪得很。师姐把解药扔了,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昏迷的。’众人七日八舌,将刚才所经过的
情形都对唐晓澜说了。
唐晓澜沉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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