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来到了元朝






王爷在他脸上看了看,嘴角含笑道:“不送。”李正风拉着我,纵身跃回自己船上,命船夫一路快划,很快到了岸边,拉着我的手,纵身上岸,伸手挥退身后侍卫,对我低声道:“九王爷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?”

我犹豫了一下,低声道:“只是喝茶弹琴而已,并没有做什么。”

李正风有些吃惊地看了我一眼,低头想了想,点点头道:“那就好,我们赶快回去吧,是小兰来报的信,她肯定急坏了。”

李正风牵着我的手,走到拴马的地方,拉着我纵身上马,飞快地向御史府驰去。

这时,那真的船也靠到了湖岸上,那真纵身上岸,朝张好古远去的方向看了一阵,转身施展轻功,向宫中而去。

王爷目送张好古的背影远去,低头想了想,对船夫道:“继续划,本王今日要好好地欣赏一下大都湖的美景。”

船夫躬身道:“是,王爷。”撑动竹篙,船离了岸,向远处缓缓驶去。

我和李正风一起回到府中,李正风拉着我来到内书房,关紧门,看着我道:“好古,九王爷真得没有对你做什么吗?”

我避开他的眼光道:“是真的,除了喝茶弹琴,什么都没做。”

李正风轻声叹道:“这里没有外人,你又何必瞒我呢?”

我低声道:“真得没有什么,我们是好朋友,我当然不会骗你。”

李正风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我,道:“真的吗?你真的没有骗我。”

我勉强笑了一下道:“那是自然,在大都城里,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,骗谁也不会骗你啊。”

李正风在我脸上仔细端详了一阵,叹了口气道:“好古,正风早就说过,不论出了什么事,都要与你一起分担,你若是有什么事,一定要记得来找我,就算上刀山下火海,正风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

我听了他的话,心中大为感动,几乎流下泪来,忙咬牙忍住,轻声道:“正风,谢谢你,”

李正风在我肩上轻轻拍了拍,叹道:“你昨日要我查的资料,我已经在兵部仔细查找过了,只找到他的出生籍贯和家人,军旅生活和历经的几次战役记载,都神秘失踪了。”

我心中暗暗叹了一声,道:“怎么样?”

李正风道:“陈秀今年二十五岁,父亲陈易汀,是当今皇上从前的贴身侍卫,几年前已经告老还乡了,陈秀是他的长子,下面还有两个弟弟。”

我心道:这倒和九王爷说的完全一致。想到这里又道:“此人为人如何?”

李正风道:“据认识他的军中将领所言,此人对朝廷忠心耿耿,体恤下属,在军中口碑极好,是个忠义之人。”

“忠义之人?”我忽然苦笑了一下,倘若要在忠与义之间选择时,他会选择什么呢?

想到这里,我犹豫了一下,又道:“正风,你可知陈秀的家人住在哪里?”

李正风道:“听兵部的人说,他们住在大都城北街的锯齿巷。”

我立刻站起身道:“好,我现在就到锯齿巷去找他们。”

李正风惊道:“现在?只是你……。”

我忙道:“我没事,走吧。”

李正风见我语气坚决,只得道:“好吧。”

两人出了府门,纵身上马,很快驰到北街,进了一条锯齿状起伏波折的小巷,李正风在最里面那扇府门前勒住马,四处看了看,笑道:“应该就是这家了。”

我纵身下马,上去敲门,过了许久,门开了,一个白发苍苍,满脸皱纹的老人缓缓探出头,疑惑地看了看我。我忙上前拱手道:“老人家,在下柳明堂,这位是李正风,我们都是陈秀陈将军的朋友,请问这是不是陈将军的府第?”

老人侧耳过来,大声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晕,原来老人家耳朵不太灵便。我只得大吼大叫地重复了一遍。

老人笑道:“原来是柳公子,快快请进。”说完便把府门打开,我和李正风对视了一眼,大步走进去,老人一直将我们让到前厅,又倒了两杯热茶,笑道:“两位公子请用茶。”

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拱手笑道:“敢问老人家贵姓?”

老人笑道:“老夫姓陈,原是陈将军的管家。不过你来得不巧,陈将军的家人已经合家搬走了,只留下我这个老奴看守老宅。”

我惊道:“搬走了,老人家,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
老人笑道:“就在大约一个月前。来了几个蒙古人打扮的人,领头的象是一个太监,带着两辆马车,一进府门,就催着陈夫人和两位公子收拾东西,上车走了,走得极匆忙。”

“太监?”我心中一震,半晌没说出话来。

老人笑道:“老夫还听蒙古人都叫那位太监卫公公。”

第七卷  官场浮沉(下) 第七十章 步步疑云

我听了忙叫道:“老人家,你可记得那位公公长什么样?”

老人想了想道:“长得身材瘦小,面容枯黄,走起路来却十分轻快。”

我坐在椅上,呆了好一阵,勉强笑道:“老人家,能否借你笔墨一用?”

老人笑道:“两位公子请跟我来。”我和李正风站起身,跟着他走到里面书房中,老人指着桌上道:“这里有笔墨纸砚,公子自便。”

我笑道:“谢谢你。”取了笔,李正风忙走过来给我磨好墨,我提起毛笔,饱蘸墨水,依着脑中记忆,挥笔画了一幅卫良的画像,待墨迹干了,展开在老人面前,笑道:“那日来的卫公公,是不是这个模样?”

老人凑上前仔细看了一眼,笑道:“正是此人,画得惟妙惟肖,公子的丹青功夫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。”

听到他的话,我的身子不禁摇晃了一下,眼前顿时变得一片模糊。李正风慌忙伸手扶住我道: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不舒服?”

我苦笑着摇头:“我没事。真得。”轻轻挣脱李正风的手,我抬头看窗外,一阵冬风刮过,院中的榆树干枯的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摆。

老人在后道:“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?”

我咬了咬牙,慢慢转过身,大声道:“老人家,陈夫人走的时候可曾说了什么?”

老人道:“夫人说她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,还说这老宅归我,我若是愿意,可以把乡下的亲戚接来住,拙荆和孙子,孙媳妇今晚就要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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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了想,叫道:“老人家,你可知陈夫人和两位公子去了哪里?”

老人笑道:“这个夫人没有说,老夫倒是听那个公公模样的人说,陈将军为他们的主子办了一件大事,主子为了感谢他,接他们母子去外地享福。”

“主子?大事?”我喃喃自语,不知不觉背上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。

李正风在后轻声道:“你没事吧?”

我发觉自己失态,忙掩饰地笑道:“没什么,我们走吧。”随即又对老人道:“老人家,谢谢你。我们告辞了。”

老人笑道:“两位公子慢走,恕老夫不远送。”

我向他拱了拱手,转身慢慢出门,纵身上马,和李正风并骑驰出小巷,一直驰到御史府前。李正风在马上向我拱了拱手,想问什么,最终没有问,只是低声道:““你早些歇息吧,我先走了。”说完打马离去。

我目送他背影走远,纵身下马,进了府,一直走到卧房里,轻轻把门关紧,转身扑到枕上,眼泪再也止不住,哗哗地流了出来。

二哥在我面前一直温文有礼,恍若谦谦君子,竟然是这样的人,他真得屠杀了许多无辜的汉民吗?陈秀是接受他的旨意,向少华射出暗箭吗?心底的疑虑突然变成现实。难道王爷说的都是真的,二哥展现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众多面孔中的一个,到底是我太天真,还是我太不了解他。

小兰走到院中,见小蝶正坐在石上发呆,便走过去道:“你又在想什么?想得那么出神。”

小蝶低声道:“这几日章实总来找我,还买了好些首饰衣服给我。”

小兰道:“那好啊,章实是个老实人,跟着他,你不会吃亏的。”

小蝶道;“可是我实在是不喜欢他。”

小兰闻言绕着她转了一圈,连连摇头。

小蝶讶道:“你干什么?”

小兰道:“我知道你喜欢张大人,可是我想让你明白,张大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,更不会娶你为妻的。”

小蝶一听脸登时红了,良久道:“为什么?”

小兰道:“因为张大人根本不喜欢,也永远不会喜欢女人。你明白吗?”她见小蝶神色变得惊诧万分,叹了口气道;“我就知道你不明白。你好好想想吧,选择章实才是你最好的归宿。”说完也不理她,转身走了。小蝶呆呆地站在原地。半晌无语。

皇宫中。

阿罕陪同铁穆耳从太庙回来,铁穆耳去寝宫更换身上的祭服,阿罕先行来到御书房,远远地便看到金元和那真正在那里等候,不禁有些诧异,

金元率先迎上来,向他低声道:“大人,今日张御史和九王爷一起在大都湖乘船游览。”

阿罕疑道:“是吗,有这等事,九王爷不是重伤未愈吗,他们怎会在一处?可有什么异常?”

那真道:“两人并无异常,后来禁卫军副统领李正风也来了,到画舫上接了张御史,将他送回府中。”

阿罕道:“是这样。”低头想了想,道:“我会将此事禀报皇上,你们下去吧,继续跟着张大人。”

两人一起拱手道:“是,大人。”

阿罕待他们去远,站在御书房外守候,过了一会,铁穆耳换上一身龙袍,大步走了过来,见他脸上神情凝重,不禁有些讶异:“出了什么事?”

阿罕凑到他面前,低声道:“属下刚刚接到消息,今日晌午张好古和九王爷一起坐着画舫在大都湖上游玩。”

铁穆耳冷笑一声道:“看来九王叔的内伤已经完全好了。”

阿罕拱手道:“皇上英明。”

铁穆耳双眉紧皱,沉吟不语。

阿罕想了想又道:“九王爷一直托病在家,今晚太后寿宴,可能也不会参加,皇上可要下旨召他进宫。”

铁穆耳皱眉道:“不必了,你只需继续派人盯着他便是,还有,以后不要再让九王叔有机会接近张好古。”

阿罕躬身道:“微臣遵旨。”转身退了出去。

铁穆耳转身坐回御案前,伸手拿起桌上的奏折,刚刚翻开,卫良躬身进来道:“启禀皇上,人带来了。”

铁穆耳一笑:“叫他进来。”

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裙,丫环模样的少女瑟缩着走进来,远远地跪下,口中呼道: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
铁穆耳笑道:“起来吧,朕如今有几句话要问你,你一定要如实回答。”

丫环叩头道:“谢皇上。”慢慢站起身,低着头。

铁穆耳看了她一眼,笑道:“你是长公主的贴身丫环?”

丫环道:“是,皇上。”

铁穆耳道:“你可记得一个多月前,九王爷到公主府上之事?”

丫环颤抖了一下,轻声道:“回皇上,奴婢记得。”

铁穆耳笑道:“很好,你把那日所见之事一五一十告诉朕。”

丫环道:“是,皇上。那一日长公主命人送了一份请柬给九王爷。”她说到这里,停下来,悄悄抬头看皇上。

铁穆耳脸上一派温和,轻声道:“继续说。”

丫环鼓起勇气,继续道:“当时奴婢在花厅中为九王爷端茶,无意中听到长公主说:已经拿了鸠酒给龙卫将军,今晚便要取张好古的性命……”

铁穆耳神情一震,厉声道:“你说得是真的?”

丫环慌忙跪下道:“奴婢绝无半句虚言。请皇上明察。”

铁穆耳沉吟片刻,放缓语气,笑道:“起来吧,接着说。”

丫环战战兢兢地站起身,轻声道:“随后九王爷言道:皇姐此话当真?公主笑道:自然是真的,看在当今皇上如此宠爱他的份上,本公主给他留个全尸,也算对得起皇上了。”她说到这里,又抬起头看皇上。铁穆耳脸色有些苍白,沉默了好一阵,方才勉强笑道:“随后你还听到了什么?”

丫环忙道:“随后奴婢就退出来了,过了一会,九王爷就行色匆匆地走了,他走后,公主似乎很生气,在房中发了一通脾气,还险些病发晕倒。”

铁穆耳沉声道:“就这些?”

丫环躬身道:“奴婢说的句句是实话,不敢欺瞒皇上。”

铁穆耳无声地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卫良,带她回去。”

卫良躬身道:“是,皇上。”引着丫环一路退了出去。

铁穆耳站起身,立到窗前,眉头紧皱,沉默了许久,朗声道:“阿南。”

一个身材高大的侍卫快步走进来,躬身道:“皇上有什么吩咐?”

铁穆耳低声道:“传朕旨意,送长公主前往蒙古先皇陵寝……。”他说到这里,停顿了一下道:“静养。”

阿南拱手道:“是,皇上。”

铁穆耳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,许久,忽然轻声叹道:“姑姑,你如此作为,却怨不得侄儿狠心。”说完语气忽转低沉,喃喃道:“九王叔,那一晚,你都做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