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奇侠传
柄三尺多长的刀来,明晃晃的,在那妖道面前一耀道:“奸徒,你到这古寺中来干什么?俺老子跟定你了。”那妖道听了,在一闪之间,也抽出一柄刀来,向他招架着,一壁向他仔细打量上一回,冷笑道:“我道是谁,原来是一个死叫化子。我到这古寺中,自有我的事,轮不到你来干涉和过问。知趣些的,还与我退在一旁罢。”那叫化子也冷笑道:“你以为我是个叫化子,便不能干预你的事么?如今我偏要来干预一下子,看你把我怎样。
而且你虽不认识我是谁,口口声声唤我叫化子,我却已认识出你是谁来了。呔,妖道,看刀罢。“
说着,即飞过一刀来,那妖道便又忙招架着。
大众这时站在殿上,却看得呆了,倒都不愿自己就出手。只见他们二人的本领,倒也不相上下,你刺我架,你斫我格,来往了有五六十个回合,还是不分胜负。您然问,那妖道似乎已战败下来,忙向圈子外一跳,转身要逃。那叫化予那里肯舍,忙也赶了过来。谁知正在这个当儿,妖道忽又回过身来,将口一张,即有一股黑雾,喷礴而出,似乎耍把叫化子的全身都罩住了。红姑是知道这股黑雾的厉害的,很替叫化子暗暗捏上一把汗。也想立刻出马,替他解上这个围。可是,说时迟,那时快,早见亮晶晶的一串东西,游龙夭矫似地,飞到这黑雾中,只一横一直的,很迅速的扫上两扫,早把这迷蒙黑雾,扫除得干干净净。那叫化子的全身,又很清楚的透露出来。反是那个妖道,倒好似怔住在那边了。红姑见了,正猜不出是什么人显的神通,忽听智明和尚哈哈一笑,说道:“原来这妖道的本领,也只尔尔,那倒是出乎贫僧意料之外的。贫僧悔不该请这百八念珠出马,未免近于小题大做了。”说着,用手一招,即把这亮晶晶的一串东西,招了回来。
红姑方知是智明和尚把这一串念珠,破了那妖道的妖法,暗暗很是佩服。随又见那叫化子,用刀一挥,似乎又要去寻着那妖道了。这时,那妖道却很是知趣,知道非但众寡不敌,而且还有能人在此,远非自己个人所能抵敌的。三十六着,还是走为上着罢,即虚砍一刀,撒腿就跑。一霎眼间,早已到了墙上。这一来,那叫化子反精神百倍起来了,那里肯把他放过,忙也随后追赶,跳上墙去。金罗汉见了,忙顾着大众,说道:“如今我们世赶快追去,助他一臂之力罢。看来这妖道妖法多端,这叫化子一旦落单下来,恐不是他的敌手呢。”大众齐声称是。即开了寺门,一窝蜂的在后赶了去。可是到得寺外四下一望时,那里有他二人的踪迹。
正在称奇之际,忽闻墙边有呻吟之声,大众知道事情不妙,忙走至墙边一瞧,只见那叫化子,直挺挺地睡在地上,似乎受伤很重,却不知他伤在何处。问他:“那妖道逃到那里去了?”他只伸出一个指头来,向着天上点点。大众方知道这妖道已驾云逃走了,也就不去追赶。忙七手八脚的把那叫化子抬进寺中,放在一张床上。智明和尚便走到床边,把他全身细细一检视。别处却一点不见伤痕,只在右腿之上,露见一个红印,坟起有栗子这们大,但又不见有什么暗器打在里边。
不觉攒眉道:“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暗器所伤的?怎会伤了这一点小小的地方,竟使一个精壮的汉子,呻楚到这般地步呢?”那叫化子听了,即从炯炯的目光中,露出一种对他这番言语表示同情的状态来,却是不能言语。齐六亭这时也走了过来,只向腿上一望即喊了起来道:“啊呀,了不得。这是中了那妖道的穿心箭了,这穿心箭虽和梅花针差不多,但是浸有毒药,面且中着人的皮肤,即向内部直穿,只要穿至心腔中,就要不可救药呢。”智明和尚听了,倒又颜色一霁,似乎把心事放下一般,笑说道:“哦,原来是中的穿心箭,那我倒也有一种万安水在此,无论心脏中受了什么毒,都可把来解救的。”说着,即从布囊中找出一瓶黑澄澄的药水来,取过一只杯子,倾倒了几滴在杯中,便向那叫化子的口中倒去。
果然很是灵验,不到片刻工夫,那叫化子边喊上一声好舒服,边吐出一大滩黑水在地上,立时似已痛苦全失,精神复元了。随又从床上一骨碌爬起,走下床来,向着智明和尚纳头便拜道,“此番如果不是遇见大和尚,我常德庆性命休矣,大和尚真是我的重生父母咧。”大众听说这叫化子就是崆峒派中的常德庆,不免又齐为一怔。不知常德庆为了何事到此?且待第一百三十二回再说
第一百三十二回 救爱子墙头遇女侠 探贼巢桥上斩鳄鱼
话说在室中的许多人,一听说这叫化子就是崆峒派中的常德庆,当下齐为一怔,好久没有话说。还是智明和尚慌忙把他扶了起来,又含笑说道:“你太多礼了,原来就是常檀越,闻名已久,今天正是幸会了。”随又把室中堵人,替他介绍了一番,并接着说道:“我本是世外闲人,在当世所谓崆峒、昆仑两大派中,都挨不上一个名字的。不过,素来和两派中人都有些儿接近,眼见着两强互相水火的这种情形,心下很是不安,颇想出来调停一下,只苦得不到一个机会。如今天幸常檀越与吕师叔、笑道友,竟得相聚于一堂,这大概是天意如此,要教你们两派释嫌修好么?
贫僧又何惮费上番口舌,而不出来圆成这个功德呢。不知诸君亦肯顺应这种天意否?“大众听了,脸上都现出一种笑意,似乎并不反对这番话,金罗汉又很明白的表示他的意见道:”我们虽以修炼工夫的方法有不同的地方,披人家强分出崆峒、昆仑这两个名目来,其实是同出一源的,自问宗旨都是十分纯正的。所惜后来因为两派中个人间的关系,起了许多纠纷,不免有上间隙,再无端加上争夺赵家坪的这件事情,一时风云变色,自然闹得更加水火起来了,然而这都是于两派本身的问题无关的,只要一加解释,就可立时冰释。何况现在又出了这个宜言专与两派为难的邪教魁首哭道人,这正是造成我们两派携手的一个好机会。我们为何执迷不悟,定耍仍相水火呢?至于智明禅师的一番好意,我们当然是十分感激的,常兄或者也表同情罢?“
常德庆听了金罗汉这番通情达理的说话,又想到在争夺赵家坪的事件中,自己也免不了有些关系,倒又觉得有些自疚起来,只好把个头连连点着。同时正要想回答上一番话时,怨听笑道人嚷了起来道:“红姑呢?他到了那里去了?‘大众方觉察到红姑并不在这室中,似乎正当大众七手八脚的,把这受伤人抬进寺中的时候,她就失踪不见了呢。接着齐六亭走到室中的一张桌子前,望上一望,也喊起来道:”不对,她定巳单身走到那妖道的巢穴中去了。因为两张地图,刚才我明明是放在这张桌上的,现已不翼而飞,定是被她携了去,作为指南呢。“金罗汉道:”既有地图携去,当然不致跌身陷阱中,至于红姑的本领,这是大众都知道的,妖道纵是妖法多端,恐怕也奈何她不得。看来不久就可安然回来罢。“当金罗汉说话的时候,智明和尚一声儿也不响,原来又在猜详他那袖内玄机了。这时忽向金罗汉说道:”师叔的话,果然一点不错,不过我刚才又在袖内占上一课,照课象瞧去,红姑道友恐有失机之虞,不过幸遇救星,终得转危为安。我们还是赶快去救援她为是呢。“大众都点头赞成,不在话下。
如今我且掉转笔来,再把红姑写一写。红姑究竟到了哪里去了呢?大众的猜测,果然一点不错,红姑确是离开了云栖禅寺,要向那妖道的巢穴中,暗地去走上一遭了。当最初那个黑影,从东墙上一跃而下,红姑一眼瞧去,就认识出便是那个妖道。当下仇人照面,分外眼红,恨不得马上就跳出去!一刀取了他的首级。不料,跟着又从西墙上跳下一个人,和那妖道交起手来,红姑只好静作壁上观了。等到妖道受惊逸去,大众慌忙追出寺门之外,又见和妖道交手的那个人,已跌仆在墙边,妖道却已不知去向了。红姑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了,便不暇去问那个人的伤势怎样,乘众人正是乱糟糟没有留意及她的时候,在僻处驾起云来,认清楚那妖道的巢穴的方向,飞也似的追去。私念能把这妖道追及,和他大战一场,侥幸能取了他的首级,那果然是最好的事。万一竟追妖道不及,那么,妖道也决不会料到立刻就有人去找着他,大概不见得有什么防备。如此,自己乘此前去探上一遭,倒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,或者能把继志这孩子劫了出来,也未可知。好在齐六亭所绘的两张图,自己已取来带在身边,正可按图索骥,任他那边布设的机关来得怎样厉害,恐怕也奈何自己不得呢。
红姑边想,边向前进行,觉得自己这个计划,很是不错。不一会,早见那座巍峨的邛来山,已高耸在跟前了。而耶妖道,却依旧不见一点踪影,知道那妖道定是飞行得很迅速,早已进入洞中去了。也就抛弃了第一个主张,还是把第二个主张见之实行罢。随在山中僻处降了下来,悄悄的向妖道的巢穴走了去。不多时,已转到那巢穴的西面,外边却是一道高垣,不如洞前这般的密合无间,竟致无间可入。红姑至是,略不踌躇,即一跃而至墙头。正欲向下跃时,忽觉有人轻拊其肩,这一拊不打紧,任红姑怎样的艺高人胆大,这时也不觉吃上一惊。私念:我以为这次悄悄来到这里,定无一人知觉,怎么有人拊起我的肩来?莫非那妖道已经来到我的跟前么?边想边就回过头去一瞧。在这一瞧之后,红姑惊虽惊得好了一些,却反把她怔住了。原来立在她的身旁,含笑拊着他的肩的,并不是意想中的那个妖道,却是一个婆子,年纪约有四五十岁,面貌生得甚丑。只是红姑就她那种笑意中瞧去,知道她并不会有什么歹意,而且又见她身上穿着夜行装,知道她和自己也是同道中人,或者还和自己怀着同一的目的,决和那妖道是没有什么关系的。便向那婆子轻轻的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我和你素不相识,为什么拊起我的肩来?”那婆子也低声道:“你这话说得很是,我与你素不相识,忽然拊起你的肩来,当然是不应该的。不过恻隐之心,是人人所具有的,如果见死不救,这于情理上,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呢。”
红姑听了这突如其来的说话,倒又很象生气似的,带着愤恨的音吐,问道:“什么叫作见死不救?难道我已趋近死地,自己却不知觉,要劳你前来救我么?如果真是如此,那我也太嫌懵懂了。”婆于笑道:“岂敢,岂敢。我且问你,刚才如果不是我拊着你的肩,出来阻止你一下,你不是就要向下面跳了去么?但是,你可知道,这下面是些什么?”这一来,红姑倒又不怒而笑了,反向她问上一句道:“是些什么,你且说来?”婆子正色的说道:“这个还待说,下面当然不是平地,有陷阱设着、机关埋着,任你有天大本领的人,倘然一旦身陷其中,纵不粉身碎骨,恐怕也要活活成擒,逃走不来呢。”红姑不待她把话说完,又嗤的一声笑了出道:“你这个婆子,真在那里活见鬼,我倒懊悔不该听你的这篇鬼话,反耽搁了我的许多时候,或者竟误了我的大事,这可有些犯不着。”说着,又要向下跳去。但这婆子真奇怪,忙又一把将他扯住道:“你要寻死,也不是这般的死法。”这时红姑可再也忍耐不住了,也不愿再和他多说,死力的要把她扯着的手挣了去。婆子虽仍是用尽力量的扯着他,不使红姑的身子动得分毫,却也浙渐有些着急起来。一时情急智生,便向红姑耳畔,低低的说道:“你如果再执迷不悟,其欲往下跳时,我可就要不管三七二十一,替你大声嚷叫着,看你还能行得事来,行不得事来?”
这个方法真灵验,红姑一听这话,果然不想再跳下去了。只把足在墙上轻轻的一跺,恨恨的说道:“我不知倒了几百世的霉,今天竟会遇着你这螫螫蝎蝎的婆子,真要把我缠死了。如今你且听着:这妖道的巢穴中,虽设着不少的陷阱,不少的机关,但在这西部的地方,却还有一些平地,尚在未经营之中。所以外人要探妖道的巢穴,从西部入手,最为相宜,这是代他建造这项秘密工程的那个人所亲口告诉我的,谅来不致虚伪。你如今大概可以放心了,总不致再这般的大惊小怪,要来阻止我,不许跳下去罢?”说着,鼓起一双眼珠,向那婆子望着,静待她的答复。这时婆子的态度,反更镇静起来了,只冷冷的说道:“哦,原来是这么一回事。既是建造这项秘密工程的那个人亲口向你说的,当然不致会虚伪。不过,那个人还有一个妻子,名字叫做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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