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嫁
服?我去请李大夫来。”
晴儿赶紧反手抓住他:“七爷不要”说罢那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,咬着唇欲说还不能说。
舒季蔷双眉一抖,才意识道今儿个晴儿的脸色格外苍白,人也似乎清减了许多,再不似以前那么珠玉般丰润了。心尖上泛酸,便摸着她的脸疼惜地道:“最近将你累坏了?那我不要就是了……”
“不……不是的七爷。”晴儿极怕他说类似的话。想起明州那会儿舒季蔷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光景,整个人便不禁攥冷汗。起身一下扑在舒季蔷的后背上,紧紧环着他的腰摇头,“不,七爷千万别说这种话。奴婢伺候七爷是应该的,”
舒季蔷的脸不禁发热,转过身去环起晴儿的腰:“那你怎了?”
晴儿被他热忱的目光盯地羞窘异常,别开了头去问他:“七爷……倘或……倘或淳哥儿……淳哥儿有了个……七堂叔的话……”
“七堂叔?”舒季蔷脑子里转了一圈,那脸色渐渐就冷了下来。手臂松了松,凉道,“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……奴婢……奴婢是说……”晴儿越渐慌了神,心中忐忑,“七爷……七爷莫非……”
“你是知道我的,从那事儿之后,李大夫就说了……我……我这辈子恐怕……都不能为人父了。你这么说,究竟是要问什么?还是?你妄想因此要个名分?晴儿啊,我竟……竟不知道你成了这种人……”未等晴儿把话说完,舒季蔷便冷冷将话截断。那手臂豁然一松,险些让晴儿跌回圈椅里头去。
“七爷您不相信奴婢?奴婢跟了七爷这么些年,七爷竟连奴婢都信不过了吗?”晴儿愕然,指尖一股凉意萌生。
舒季蔷冷眼打量她上下,嗤笑一声:“莫非……你已然有了种?”
晴儿瞠目,足足一个冷颤。咬牙别过头去,道:“没有。奴婢……奴婢只是吃坏了肚子。”这府中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,舒季蔷的腰子因那事伤了,这辈子都当不了爹。可偏偏这意外之事竟发生在自己头上,倒变作了她虚言诳人。真正教她委屈的是,竟连舒季蔷也不肯认这个帐。
她原本心头涨满的喜悦顿被这冷水泼地冰冻寒潭似地,四肢越发凉透,胸中一闷抽噎了一口,方渐渐平稳下来。笑了一笑:“七爷才回来,累了吧?”说罢来拉他坐下,为他轻柔捏肩。
舒季蔷那盛怒顿没处发泄。并不知为何,晴儿说到这话自己心里怎么会痛成这样?甚至是有些怯于面对。明明,此生倘或有一男半女的是他不敢奢求的梦,怎会到了眼前自己竟畏惧起来了呢?
他死死盯着晴儿苍白的脸,任她捏肩揉背。半晌便也气消了去,怜她身子不舒服心中有怨还委曲求全伺候自己,便拍了拍她的手背,起身道:“我出去走走,你好好歇着吧。”就出去了。
那背光里,晴儿应了声“是”,别过头泪已千行。
舒季蔷负手出了屋,又觉外头日光刺眼。便沿着廊子一路趟向老太太屋里去。到了半路里,因想丁姀今日在府内,撞见了总是不雅,便又弃了这念头,脚踵一旋改而往舒惜宝的院子走去。过了那地兰的围墙,偶见有丫鬟正埋首用铜铲清理夹竹桃花,便问:“宝小姐喜欢这个,谁命你们弄去的?”
“是我。”夹竹桃间,一身杏白深衣,挽着袖儿裤腿儿的舒文阳咧着笑,浓眉舒展兴致盎然。
舒季蔷一瞪眼:“你下朝了?怎无事做起了这个?”
舒文阳道:“才从玉匠官那里打听了来,说咱家这夹竹桃有毒。”
“有毒?”舒季蔷愕然,“怎会有毒?这不是前年才从明州移植过来的吗?这几年也没见毒死了谁。”
“那不定。说不定宝妹妹的根儿不见好,就是因这夹竹桃。”
舒季蔷便笑了起来:“仔细了你宝妹妹届时因这个与你赌气。快别收拾了,同我一起去瞧瞧宝儿。”
舒文阳想是也听说了,道:“宝儿的身子是不是又不大好了?现下又热了起来,还跟老太太说说,让宝儿趁早去承德避暑。”
舒季蔷甩了他一眼:“改明儿就说。你瞅瞅你这模样,赶紧收拾仔细了,免得让你宝妹妹笑话了去。”
舒文阳不以为意,道:“那里边儿有池子,上宝儿那里去洗。”说罢就吩咐了那丫头也可回去了,他跟舒季蔷要去探舒惜宝。
丫头听了还提醒:“两位爷,老太太一早就吩咐了,今儿个那个丁士女过来,不许闲杂人等乱跑的。”
舒文阳撇嘴冷笑:“闲杂人等?我同我七叔在这府里二十几年,什么时候成了闲杂人等咱们怎么不知道?”
那丫头脸色一红,立马就被凶地说不出话了。只得闷声不吭收拾了家伙什低头离去。
舒季蔷一面摇头:“瞧你,将人吓成那样。”
舒文阳苦笑:“我又没提刀要砍她,她怕个什么劲儿?”
舒季蔷愣了一下,知道舒文阳说的是什么事儿,便也摇头不再取笑他了。
二人携步到了那屋子跟前,唤了两声不见有人应门,一瞅甘露没将门关仔细,便伸手推门进去了。一面道:“宝儿向来仔细,今儿怎么连院门儿都没带?”
舒文阳斜着眼,早早见了竹桥底下的那一汪池水就已忍不住,脱了鞋就下水,道:“我早说宝儿是给闷坏的,趁这天儿该让她在园子里四处走走才成。”
舒季蔷皱眉:“别将这池水弄脏了,老太太又拿你试问。”
舒文阳正要咧着嘴笑,忽听甘露在楼上大骇了一声:“哎呀,不好”便敛眉抬头去看,见甘露已经闪进了屋里去。
第两百二十七章 留宿舒园?
一阵“咚咚咚”地急促下楼,甘露神色恐慌。
端着茶正与几个丫头说事的舒惜宝不禁讶然:“你怎么了?谁将你吓成这样?”
甘露正要说,那两个爷们儿已经穿了鞋进来,还笑着问她:“甘露你是见着鬼了?怎么咋呼一声便跑了?”
丫头们方都悟过来,连忙施身行礼:“见过二位爷。”
舒惜宝手上的茶盏晃了几晃,最终还是安安稳稳搁下,道:“七叔与大哥怎得空一起到宝儿这里来了?”
舒季蔷原本心情燥闷,被舒惜宝那副软嗓子温温然然地一催倒是好了很多。更不忍让这侄女儿看出自己的不快来,便笑了两声,道:“在路上碰见的,你大哥正要铲了那几株夹竹桃,故来问你一问,你可答应吗?”
舒惜宝低笑,扬眉问舒文阳:“大哥莫不是得了风声,故意借辞往宝儿这边儿来的吧?”
底下几个丫头顿时笑了出来,直瞅着舒文阳如何回答。
舒文阳蹙眉:“什么风声?”转念一想,瞳孔蓦然紧缩,忙就将裤腿儿都撤了下来,捋直衣裳袖子,连道,“是咱们来的不是时候了,失礼失礼……”说罢就出去了。
舒季蔷深意的眼顺着楼梯盘旋而上,侧耳细听着,楼上隐隐有脚步声。心头顿时一热,苦笑了出来,颔首道:“原来如此嗬……”便朝楼梯那里揖了揖,也转身离去。
屋里方笑作一团。等甘露去门外探了那两爷们儿都已离开,方舒了口气,请丁姀下楼。
丁姀已然换了身舒惜宝的衣裳,华服在身到底有些束手束脚之觉。往舒惜宝面前微微低身裣衽,以答谢她的解围之情。
舒惜宝赶紧起身扶住她,道:“快别行这个礼,我怎么能受得起。”
丁姀抿着嘴笑,心道适才来的应该就是舒文阳与舒季蔷两个,听方才的一番谈吐应与舒惜宝的感情甚笃。一面再次打量病弱西子的舒惜宝,心里渐渐有了几分底。
与舒惜宝坐了会子,老太太便命人来找。说是她身子不便,今儿就不过来了,让丁姀稍微坐坐也可回去。听其意思,大概今日是不来瞧舒惜宝的了。于是丁姀就不再坐,立即告了辞,随无双等人又回了老太太那里去。
以至傍晚,一抹晚霞涂染天际,沿着蜿蜒的游廊错落下一片片光芒。不想已经出来一天,丁姀思索着该在什么时候回去。自己孤身一人,这回老太太只邀了她,并未提及说要见母亲,必定也是想见见自己独自如何面对她们。幸而从始至终未出什么乱子闹什么笑话,否则该使那些太太们心生不满了。
快到老太太屋里时,碰巧也见白兔与夏枝回来,一手挽着淳哥儿,似乎在吵着什么。走近了听,原是淳哥儿要摘藤蔓上的花,夏枝与白兔都够不着,正劝着他。
见丁姀回来,白兔率先转过身,往她面前一福:“八小姐可算回来了,急死夏枝姐姐了。”
因想白兔果然是个懂得体己之人,这番话该是夏枝说才对,不想她已经代夏枝出了口,倒让夏枝再急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。
淳哥儿与夏枝一道走了过来,淳哥儿便掖住丁姀的衣裙,道:“八姨八姨,我要那朵花儿。你帮我摘下来好吗?”
丁姀摸着他的脑袋,一面瞅高过自己不止半截身子的花,形容为难。
夏枝道:“适才咱们从七爷那里回来就不见小姐,老太太让咱们带着小爷四处逛逛去,不想偏偏耽搁在这边了。”
丁姀垂首,看见淳哥儿朝自己眨着乌黑的眼睛,便也蹲下来与他齐高,问他:“淳哥儿要摘花做什么?”
“宝姑姑病了……”淳哥儿天真地道,“她最喜欢花儿。”
丁姀心道,这舒公府倒不比自己想的那般没有人情味儿。便笑了笑:“淳哥儿确定宝姑姑喜欢这支花儿吗?”
淳哥儿歪起脑袋,显然这个问题原本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。乍然被这么问起,就有些犯难了。瞅着丁姀,水汪汪的眸子里蓄满了犹豫。最终还是摇了摇头:“淳哥儿不知道……”
“倘或宝姑姑不喜欢的话,这花儿摘下来就死了,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漂亮的花儿了。淳哥儿可舍得?”
“……”淳哥儿撇唇,“倘或宝姑姑喜欢呢?”
“那你就要问宝姑姑,这花儿是摘下来好看,还是长在这里好看了呀。”
“唔?”淳哥儿乍然眸中泛光,睁大了眼睛愣了回子,喃喃道,“八姨,爹说过,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。这花儿不摘下来,就谢了,宝姑姑要想再看,也是没有的了。”
丁姀微愕,想到家中的冉之信之二人都与淳哥儿年纪相仿,却还是天真烂漫的时候,而淳哥儿却已被灌输这些东西。不自禁地便摇了摇头,对舒文阳的教育不敢苟同。于是道:“父亲没有告诉淳哥儿,这是告诉咱们要珍惜光阴珍惜眼前的意思吗?并非是真正的花儿……”
淳哥儿疑惑地扭着脖子,摇头:“没有……”
“那去问你的父亲,倘或他说这花儿可以摘,那就让他摘给你如何?”
“……”淳哥儿想了半天,似乎也意识到,要这几个弱质女流爬那么高去摘花到底有些不现实。点了下头,轻轻答了声,“好。”
随即,屋里便有人说了句话:“八小姐真是好耐性。”
回眸一看,不知那姨太太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,这会子才出声儿说话。丁姀忙行礼:“是小姀逾矩了。”
姨太太抬眉,微微居高临下地睨着她。半晌才懒懒道了句:“老太太还在里头等着呢,进去吧……”话落,便已经先进去了。
白兔上前冲她的背影吐了下舌头,回眸对丁姀道:“八小姐别介意,自有老太太给咱们撑着腰,不必低声下气与她说话。”
夏枝捂着嘴笑:“你放心,八小姐自然不介意的。”
几个人便拉着淳哥儿又进了老太太的屋子。
屋里极静,似乎先前就无人说话。
丁姀进去,只见那垂帘又放了下来,老太太正坐在外边儿的一张贵妃榻上,低头嘬着杯茶。几位太太奶奶跟底下的丫头,鼓着眼睛瞧老太太手里那盏茶。
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。丁姀便在半路里停了下来,一言不发地也看着。
只见老太太终于抬起了头,唇畔离了那盏茶,眯着眼睛笑,道:“浓香馥郁,入口清润酣畅,是好茶呢”说罢就探着身子往泡的那壶里瞧。
玉氏忙道:“老太太,娘娘赐下来的东西,哪能有不好的呢。”
老太太点头:“你们姊妹几个就拿去分了吧,”
玉氏道:“娘娘赐下来是给您的,咱们哪里敢要。”
老太太抬起头笑着觑她:“我说给你们就给你们。”
这下众人都笑了,霎时间像是卸下了什么似地,气氛顿时轻松。
姨太太这才带着丁姀上前去,轻道:“老太太,八小姐回来了。”
“唔……八小姐来了吗?”老太太眼一睁,瞧见丁姀正向她行礼,便忙招手,“快别行礼快别行礼,八小姐也来尝尝这国外来的东西。”说罢亲手为丁姀沏下了一盏。
丁姀只得上前去,捧起老太太递送过来地茶,轻轻抿了一口,众人便都勒紧呼吸似地瞧她,将她盯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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