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鼎断剑
至于金霞宫的数百门人弟子,早已视凌壮志为天人,俱都希望他们的掌门人乐瑶子能够见机而退。
凌壮志再怕节外生枝,因而心中一动,立即面向乐瑶子沉声要求说:“请前辈即时下令,恢复展姐姐的自由,否则,晚辈无心与前辈比剑?”
乐瑶子毅然应好,即对跪在旗杆下的展伟凤高声说:“凤儿,你起来,并准许你在必要时以武力自卫。”
展伟凤看到刚才的情形,的确大吃一惊,同时他也惊觉到凌弟弟的武功,已达到传说中的超凡人圣的境地了。
这时听了乐瑶子的命令,立即伏身叩首,悲切戚然的站起来,乐瑶子深怕再有这种欠光明,有失派誉的事情发生,于是怒目转身,面向数百门人弟子,怒声说:“胆敢擅自行动者,杀勿赦!”
话声甫落,数百弟子立即朗声应是,只有玄灵子的白净面庞上,充满了羞愧神色和不安。
乐瑶子说罢,威凌的看了数百弟子一眼,接着面向凌壮志,沉声说:“我们至场边选择剑击的目标吧。”
说着,当先向场边走去。
凌壮志恭声应是,即和清津子、玄灵子、虚幻子、琼瑶子四人,紧紧跟在乐瑶子的身后。
金霞宫的数百弟子,高举着火把,也同时向场边移去。
展伟凤对场中的对话,早已听了个清清楚楚,她孤立的在旗秆下,格外紧张的目注凌壮志和乐瑶子等人。
她这时的心理,尤为矛盾,她既怕凌壮志失败而不能随他同去,又怕乐瑶子的技不如人,而失了师门的声誉。
由于心中的过份忧急,她也不自觉的转步跟了过去。
这时,寒风凛烈,大雪飞飘,情势有增无减,绿谷中已覆满了洁净白雪。
夜空如墨,大地如银,在雪光的照耀下,群峰耸立,清晰可见峰上千年巨松,隐隐现出无数斑斑点点,蔚为奇观。
乐瑶子来至场边中间,众人也纷纷停身,数百弟子仍围成一个半圆形。
展伟凤戴着凌壮志的雪帽,披着凌壮志的大氅,也悄悄的立在一株花树后,那双晶莹闪光辉的眸子,不时在凌壮志和五子的面容上,闪来闪去,显示出她内心的惶恐与焦急。
凌壮志手横“穹汉剑”,运目一看,只见眼前,俱是高仅及人的雪松,间有一两排青绿翠竹,确是一个施展“身剑合一”的好地方。
打量间,蓦闻乐瑶子略显谦和的说:“凌壮志,你是客,请你先选吧!
说着,举起手,从容的指了指由场边起直达远处雪峰下的虬枝雪松和翠竹。
凌壮志立即扣剑躬身说:“晚辈不敢,还是前辈先选!”
乐瑶子不再谦虑,毅然颔道,沉声说了个“好”,立即肃容凝目,左手持须,右手横剑,举目向远处看去。
这时,全场一片寂静,静得除了火把的“噗噗嗤嗤”燃烧声,再闻不到其他声音。
金霞宫的数百门人弟子,个个神色惊急,俱都紧张激动,每个人的闪辉眸子,在燃烧的火把照耀下,显得如血殷红。
就在这时,蓦见乐瑶子,缓缓举起左手指着十数丈外的翠竹,有些激动的说:“本人就斩那一株青竹!”
凌壮志平静的一颔首,恭谨的低头应是。
乐瑶子,立即去虑凝神,暗聚功力,手中的三尺金剑,光芒逐渐增长,闪烁着耀眼金光。
蓦然,乐瑶子哼眉瞪眼,震耳一声喝,手挥金剑,飞身前扑,身形快如电掣,飞越云松上端,幻起一道金光匹练,直向那株翠竹扑去。
紧接着,金光过处,传来一阵喳喳声音,数十株翠竹,俱被挡腰削断,竹叶飞溅,竹枝四射——
金霞宫的数百弟子一见,齐挥火把,暴声喝好,声震山野,直上云霄。
清津四人看了这等声势,忧郁的面容上,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。
展伟凤早就听说大师伯“乐瑶子”已习成了“身剑合一”的绝技,但她却没有想到竟有如此大的威势。
觑目一看凌弟弟,只见他秀眉微蹙,神色肃穆两片朱唇紧紧合闭,不知他是忍笑,抑或是愉心忧急。
因而,她顿时感到心中不安,内心十分焦急,不知凌弟弟的“身剑合一”
是否也有如此大的威力?
凌壮志表面神情严肃,但心里却也忍不住要笑出声来,他原以为乐瑶子果真习成了“御气飞剑”的入门绝学,“身剑合一”,这时看来,却是运足内力,尽展轻功,挥动着长剑去斩竹子!
所幸方才没应允与他相对剑击,否则乐瑶子准死无疑。
不过,以乐瑶子的剑术成就在当今武林中也许确占第一,他能练到这份境地,也的确难得可贵了。
心念未毕,乐瑶子已仗剑飞身驰回,他嘴角略哂微笑,多少带有些得意之色。
乐瑶子飞身驰回,扬腕收剑,接着略带傲态的提高声音问:“凌壮志,你选的是哪个目标?”
凌壮志神色平静,首先扣合,微一躬身,接着举手一指数丈外的一座雪峰巅顶,恭身说:“晚辈所选的是那株插天古木!”
话声甫落,全场暴起一片惊啊!
天山五子瞪大了眼睛,注定凌壮志神色平静的俊面,俱都呆了。
展伟凤一听,只气得纤手掩面,再也忍不住绝望的哭了,她断定心爱的凌弟弟,必是疯了。
就在全场震骇,惊疑参半的同时,蓦见凌壮志,轩眉一蹙朗声喝:“晚辈就此献丑了。”
了字出口,疾演太虚九剑中的“龙生九天”长剑幻起一道刺目寒光,身形腾空而上,跃直升九丈——
天山五子一定神,数百弟子齐抬头,展伟凤也停止了哭声,仰首上看!
就在众人抬头的同时,半空一片翻滚匹练中,蓦然剑光一变,一道宽约八尺的青蒙耀眼匹练,如同闪电般斜飞而下——
青蒙光华,挟着一阵隐隐剑啸,直射十丈以外的一片覆雪云松!
紧接着,青光过处,叶飞枝断,无数雪屑分溅两边,青蒙剑光,宛如一道经天而降的扑地惊红,带起一道飞溅雪雾,挟着隐隐啸声,直向百丈以外的梅林前射去。
就在青蒙剑光达到梅林前沿的同时,蓦然响起一阵慑人惊心的风雷声。
只见八尺青蒙剑光,突然缩小如带,顿时变得如火殷红,挟着那阵慑人惊心的风雪声,突然上升,直向远处高峰上的黑影射去。
金霞宫的数百弟子,只看得张口瞪眼,震惊得几乎闭息。
天山五子一见,面色大变,震骇得脱口惊呼:“御气飞剑!”
就在五人惊呼的同时,那道血红的剑光,已在峰顶上一绕而逝。
紧接着,全山一片漆黑,每个人的眼睛中,不停的飞旋着金花,每个人的视线都模糊不清了。。
待等众人恢复视觉,凌壮志已经宝剑归鞘,俊面展笑,神色谦和的抱着已经因惊喜而晕厥的展伟凤,立在众人面前了。
天山五子首先发觉,正待惶声说什么,蓦见凌壮志,谦恭的一躬身,有礼的说:“晚辈冒昧登山,骚扰五位前辈过年,失礼之处,尚望五位前辈海涵,展姐姐已经昏厥,晚辈就此抱她下山,一同返回中原。”
琼瑶子见爱徒就要离去,不由心中一阵难过,顿时流下泪来,因而未待凌壮志说完,立即戚声说:“且慢!”
说着,取下襟上的描金折扇,缓步走至凌壮志的身前,流着泪说:“自今以后,我将终生不下天山,这柄折扇,就请你代我传授给凤儿吧。”
说罢,将扇系在展伟凤的胸前,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。
凌壮志也不禁有些难过,因而,恭声说:“前辈勿悲伤,展姐姐此番离去,最多半年,晚辈中原事毕,必与展姐姐来天山,为五位前辈请安!”
琼瑶子玉手掩面,感激的点了点头,挥着一只玉手,哭声说:“你们快走吧。。”
凌壮志黯然看了一眼天山五子,接着躬身说:“五位前辈珍重,晚辈就此告辞。”
说罢,转身,腾空而起,抱着昏睡中的展伟凤,直向来时的谷中,踏枝驰去,身法之快,逾流矢,眨眼已经消失在谷口峰角下。
乐瑶子,双目湿润,清津子,神情暗然,玄灵子,一脸愧色,虚幻子,庄重肃穆,琼瑶子,泪流满腮,金霞宫的数百弟子,依然惊魂未定,如痴如呆。
乐瑶子望着凌壮志消失的谷口,暗然的点了点头,感慨的赞声说:“天山派近千弟子中,凤儿是唯一独具慧眼的一个孩子!”
凌壮志抱着昏睡中的展伟凤,急急奔出谷口,几番回头,发现身后没有天山派的门人跟踪其后,才闪身躲在一个避风处,双目期待的望着谷口。
片刻过去了,但仍未见小娟绿萍的身影。
他不禁有些焦急了,看看怀中的展伟凤,黛眉微蹙,凤目合闭,玉颊泛着红晕,琼鼻气息均平,恰是熟睡中的美人!
因而心中一动,莫非她被绿萍点了“黑憩穴”不成?
有心将她救醒,又怕绿萍小娟两人不高兴,不解开穴道,这样抱着怎样驰回达板城。
心念间,探首再看谷口,依然冷清清,不时吹卷起一阵雪雾。
继而一想,恍然大悟,小娟、绿萍必定早已离谷,正在前面等候。
于是,展开轻功,迎着寒风大雪,沿着来时的冰壁雪岭,对正达板城的方向,狂驰如飞。
越过两道冰壁,雪谷,前面已是一片冰源。
举目前看,一片洁白冰雪,哪里有半个人影?
回头再看身后,雪丘起伏,飞旋着蒙蒙雪雾,依然没有小娟绿萍。
凌壮志看了这情形,十分气恼,暗暗焦急,只得抱着展伟凤,继续向前飞。
越过冰原,下面即是冰壁,于是飞身而下,就在落脚处不远,有一座大冰洞。
凌壮志心中一动,决心先救醒展伟凤,两人再一同驰回达板城,也许绿萍小娟正在客店中等候。
于是,抱着展伟凤,飞身纵进冰洞内。
冰洞深约两丈,里面十分洁净,凌壮志深怕绿萍事先隐身在冰洞内,他一面前进一面低声轻呼:“萍妹!萍妹!”
但,洞内除了嗡嗡的回音,毫无一丝反映。
他纵鼻一闻,果然有一丝幽香,因而心头一震,立即凝目细看,那里有绿萍的人影。
凌壮志俯首一闻怀中的展伟凤,那丝幽香,正是发自展伟凤的秀发上,他不由自己摇摇头,笑了。
心想,遇到这样一位妻子,来无声,去无影,真是令作丈夫的胆战心惊,万一遇上一位美如仙子的姑娘,忍不住要谈谈情,也许正在意混情迷之际,突然被打一巴掌,还不知妻子隐身在什么地方!
心念间,低头一看,展伟凤已睁开了眼睛,正神色茫然,旋动着两只明眸,似在竭力回忆错厥前发生的事情。
凌壮志心中一喜,立即亲切的低声问:“姐姐,你觉得怎样?”
说着,将展伟凤放下来。
展伟凤依着凌壮志的胸前,仍有些神志迷忽的问:“凌弟弟,我们不是在作梦?”
凌壮志愉快的一笑,立即摇了摇头。
展伟凤游目看了一眼冰洞,不解的问: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凌壮志笑着说:“这是回达板城中途的一个冰洞。”
展伟凤心中一惊,不由戚声说:“我师父和我师伯他们呢?”
凌壮志立即笑着说:“他们当然在金霞宫。”
说着,取下展伟凤胸前的描金折扇,笑着说:“看,这不是‘琼瑶子’前辈赐给你的折扇吗?”
展伟凤一见折扇,顿时一阵心酸,不由抱住凌壮志,悲切的放声痛哭了。
凌壮志吃了一惊,慌得一面紧紧抱着她,一面焦急的问:“姐姐,你为什么哭?”
展伟凤痛心的哭着说:“从现在起,我将终生见不到恩师了。”
凌壮志又是一惊,不由急声问:“为什么?”
展伟凤哭着说:“他们被迫让我跟你同走,势必将我逐出门墙,永远不准回金霞宫了。”
凌壮志一听,不由哈哈笑了,接着风趣的笑着说:“姐姐现在已有了我这个爱你疼你的好弟弟,还想师父师伯作什么?难道你忘了‘妻以夫为天’的道理吗?”
伤心流泪的展伟凤,何等聪明,一听凌壮志的话,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得那样惨。
因而一喜,芳心又羞又甜,不由挂着满腮清泪,羞红着一张秀美娇靥,挥起粉拳,猛在凌弟弟的肩头上槌了一拳。
同时,深情轻睇,忍笑嗔声说:“人家难过的要死,你还好意思取笑开心!”
凌壮志哈哈一笑,故意说:“是你自己折磨自己嘛,你想,如果你将逐出天山门墙,‘琼瑶子’前辈还会把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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