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鼎断剑






  白发道姑会意的微一颔首,继续问:“在未说明你父亲的身世和坎坷遭遇以前,我很想先知道你自有记忆以来的种种经过。”

  宫紫云略一沉思,神情暗然的说:“娟儿自有记忆以来便住在仙霞岭,阮陵泰的大师姐‘笑脸夜叉’的修真处,由笑脸夜叉传娟儿武功。。”

  白发道姑听得心头一惊,立即不解的问:“你说的‘笑脸夜叉’,可是昔年的‘御云仙姬’的传人?”

  宫紫云立即看了白发道姑的心意,因而摇头说:“不,娟儿获得‘御云仙姬’前辈的绝学,是在仙霞岭的一座石府中,无意间发现了一部武林秘芨。。”

  白发道姑霜眉一蹙,有些忧心的问:“御云仙姬的剑术、轻功,著名武林,但极少有人知道她的武学名称,因而也无人知道他是否有传人,如果你将秘芨交给‘笑脸夜叉’。。”

  宫紫云立即解释说:“娟儿发现的秘芨,是一本三尺见方的石书,石书雕刻成中页打开状,轻功、剑术和养气之道,分别刻成三篇,‘仙姬’前辈的遗言上,特别叮嘱,只准传弟子一人,不得转告他人,习成后立即运掌击毁,娟儿为尊重仙姬遗嘱,一直守信至今。”

  白发道姑赞许的点点头,继续不解的问:“据志儿说,阮陵泰的儿子,称呼你‘七师叔’?”

  宫紫云的娇靥一红,既羞涩又气忿的说:“最初娟儿不知,之后才知是老贼阮陵泰和笑脸夜叉的阴谋。”

  白发道姑和凌壮志听得同时一震,齐将眉头一蹙。

  宫紫云继续说:“在娟儿有记忆时,笑脸夜叉和阮陵泰老贼的师父已死,但他们偏说代师传艺、呼娟儿七妹,直到阮陵泰老贼封刀息隐的前几日,老贼才命一个仆妇传话,说老贼要取娟儿为妻。。”

  白发道姑和凌壮志,心头同时一惊,不由脱口说:“竟有这等事!”

  宫紫云苦笑一下,说:“娟儿当即转告老贼,要他不要白天作梦。”

  白发道姑安心的点点头,凌壮志却欣慰的笑了。

  宫紫云见凌壮志愉快的笑了,不由含嗔瞪了他一眼,因而再度发现他腰间佩着的银剑,不由迷惑的多看了一眼。

  凌壮志已经到达了四天,对于恩师的坎坷遭遇和身世,较之宫紫云尤为急切希望知道,因而插言道:“现在娟师姐已到,请前辈。。”

  白发道姑似乎别有用心,即向凌壮志一挥手,阻止说:“你先将你得剑的经过,说给你娟师姐听。”

  凌壮志虽然心中不解,但,他却不敢多问,于是,即将到达峰巅残坍寺院,发现石壁上的人形剑式,及得剑遇钉心判官的事,简要的说了一遍。

  白发道姑一见凌壮志说完,立即一指石床上的亮银笔,望着宫紫云,平静的问:“娟儿,你可识得这对精致的亮银判官笔?”

  宫紫云顿时一呆,心灵似有预感,凤目惊异的注视着那对珠光照映下,闪闪生辉的亮银判官笔,久久不能言语。

  凌壮志这时,恍然大悟,白发道姑迟迟不说恩师身世的原因,乃是怕娟师姐在旅途劳顿,身心俱疲的情况下,不能接受这份严重打击,因为父女之情,较之师徒之间,总是略有不同。

  白发道姑,强抑内心的悲痛,平静的说:“这对银笔,就是侠名满天下,一生妒恶如仇,黑道恶人恨之入骨的叶大侠的成名兵器。”

  说此一顿,凤目中已闪泪光,话声中已有颤音,继续问:“娟儿,‘朱腕银笔’叶大侠的一生事迹,你可知道?”

  宫紫云神色悲痛,目光呆板的注视着银笔,缓缓点了点头,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,顺着她颤抖香腮滚下来。

  凌壮志早已垂首无色的痛哭了。

  白发道姑,似是沉入昔年往事的回忆中,目光望着门外漆黑的夜空,似梦呓似自语的叙述说:“天良并不是一个英俊潇洒的人,但他却有一副令人一见即感亲切的面孔,他刚直、诚恳、和善待人,但有一颗嫉恶如仇的心。”

  出师不数年,死在他笔上的恶人淫徒,和虚有其表,沽名钓名的枭誉,不知凡几,因而声名大噪,震惊江湖。

  天良不但笔法精绝,鲜逢敌手,就是聪明机智,也远高人一筹,是以,黑道恶人,虽三番五次,设计加害,均未得逞。

  那时,武林中有几个善权术,工心计的伪善人物,那就是稍具声名的卧虎庄新任庄主“金刀毒燕”阮陵泰、崆峒掌门首席大弟子“乌鹤道人”和太平镇的“铁弓玉环”晋宇田一人。。”

  凌壮志听白发道姑没提女淫贼“金艳娘”的事,心中略感不解,但他这时不敢插言发问。

  又听白发道姑继续说:“这三人作事亏心,但善于掩饰,他们终日担心事为天良揭破,因而,三人不时计议,处心积虑,决议先将天良置于死地。

  这时,天良已于黄山一绝峰中,意外发现昔年“四大恶魔”的坐化尸体,并得到了一本皮书,这本皮书上,即载有四大恶魔独霸天下的四种绝学。

  但是,天良在剑魔的“太虚九剑”中,发现最后一剑,似是结束,实则未完,因而在福至心灵下,又去剑魔“乌衣狂生”尸前察看,始发现剑魔的黑段袍袖中,仍私藏着一张四寸见方的人皮秘芨。

  天良回至家中,即和他的发妻“黛凤”,抱着他们甫生数月的小女,悄悄至黄山天都峰隐居,决心苦练武功。。

 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动,再也忍不住插言恭声说:“请问前辈,那时恩师抱的女孩,可是娟师姐。”

  白发道姑,缓慢的一颔首,接着,闭上了双目,泪水立刻流下来,沉痛的说:“不错,就是你娟师姐,那时她已经能坐能爬了。。”

  凌壮志一听,对叶小娟的来历,感到非常迷惑。

  宫紫云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双精致亮银判官笔,动也不动,泪水已满流了她胸前的衣襟。

  白发道姑继续说:“一天中午,黛凤外出猎食,天良盘膝床上,一面照顾娟娟,一面看秘芨,等待黛凤回来,天良始发现那篇珍贵的人皮秘芨不见了。”

  两人十分焦急,误以为被峰上息稳的世外高人取去,最后,始发现那张四寸见方的人皮秘芨,正贴在娟娟的小胸脯上。

  白发道姑说此一顿,立即睁开了含满泪水的双目,慈爱的看了一眼宫紫云。

  宫紫云的凤目中,已不流泪,但仍端坐不动,目光从没离开那对银笔。

  白发道姑微一摇头,感慨的继续说:“但是,那张写满了朱沙小字的人皮秘芨,却再也揭不下来。。,天良的悲惨命运,也就由此开始。”

  天良为了要学好“四大恶魔”的绝世武功,决心找一有灵气的世外仙境潜心静修,最后,他决心去九华山紫芝崖。

  人皮秘芨附在小娟娟的胸脯上,天良决定将娟娟一并带去,就在娟娟刚满周岁的那天,天良背了娟娟就下山了。

  事有凑巧,久想置天良于死地的阮陵泰,晋宇田和恶道乌鹤,恰于九华山中与天良相遇,四人一见,恶战立即开始。

  假设天良不是背负娟娟,恶道三人决难得手。。

  凌壮志听得悲痛填胸,不由懊恼的惋惜说:“黄山寻秀,高峰插云,清静之地正多,恩师何必要去九华山紫芝崖?再说,两地相距,近处尚不足百里,习成四种绝世武功,再接娟师姐前去也不太迟。。”

  话未说完,白发道姑突然掩面哭了,同样,痛心的哭声说:“孩子,你。。

  你们知道的太少了。。” 
 



十一


  凌壮志见白发道姑突然掩面哭了,顿时惊得一呆,以下的话也不敢多说了。

  但他想像得到恩师背负娟师姐下山,也许与白发道姑有关,否则她不会如此伤心,只是他不敢问。

  宫紫云已悲痛的合上凤目,胸部剧烈的起伏,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流下来,不时发出痛心的呜咽。

  刹那间,小石屋内充满了哀痛悲戚的哭声,任何人听了会伤心落泪。

  凌壮志流着泪,不时低呼一声前辈,希望白发道姑因此停止哭泣。

  白发道姑在终于举袖擦了一下眼泪,悲痛关切的看了一眼呜咽宫紫云,戚声说:“那时天良为势所迫,不得不背着娟娟离开黄山,因为有人在江湖上撒播流言,说娟儿不是‘黛凤’生的。。”凌壮志含泪忿声问:“前辈可知散播流言的这人是谁?”白发道姑抽搐着说:“就是女淫贼‘金艳娘’的小师弟‘花花太岁’。。”

  凌壮志立即恨恨的说:“如果那天花花太岁没被杀死我定要将他捉住万剑分尸。”

  白发道姑,似是没有听到凌壮志说什么,继续悲痛的说:“但,‘黛凤’却信了外界的流言,时生疑心,经常望着娟娟端详,同时,终日和天良吵闹不休。”天良虽曾再三肯定娟娟就是她的亲生女儿,无奈黛凤疑心已起。决心亲自下山,一查究意。

  一天深夜,她竟瞒着天良,一声不吭的悄悄走了。

  天良开始感到事态的严重,他已不放心再将娟娟交给黛凤抚养了,因而才有背负娟娟姐去九华的决定。。

  凌壮志似已听出一些端儿,但他不改正面发问,因而,插言说:“不知花花太岁散布了一些什么流言?”

  白发道姑悲痛的摇了摇头,说:“花花太岁说,‘黛凤’生的女婴,出世即夭折了,娟娟是由另外一个女人处,悄悄抱给她的。”黛凤听了这些流言,才恍然想起,她那天临盆时,的确没听到婴儿的哭声,因而才深信流言是实。。

  凌壮志听得秀眉一蹙,以略感不满的口气说:“娟师姐即便不是她生的,难道哺乳一年,就没有一点母女之情吗?”白发道姑流着泪说:“黛凤是爱娟娟的,这一点可由她返回黄山,发现天良已携娟娟离去,立即下山追赶一事证明。其次是黛凤每遇有人抱着周岁大的婴儿时,必然惊喜的奔过去,细看良久,最后,总是含着眼泪,伤心绝望的走开去。。”凌壮志见宫紫云也将带雨梨花般的娇靥埋进双手内,因而,有意转开话题,忿然不解的问:“既然是这样,当初何必那样认真去查事实?”

  白发道姑暗然一叹,凤目中又落下两滴泪水,痛心的说:“黛凤只是因妒成恨,气恼生娟娟的那个人!”

  凌壮志心中一动,立即恭声问:“前辈可知娟师姊的生母是谁?”

  这一问,正是宫紫云最关心的问题,因而,她将呆板的目光,立即转移到白发道姑的脸上。

  白发面姑泪痕斑斑的脸上,立即浮现一丝愧色,淡淡的说:“是四女侠中的‘飞花女侠’。”

  凌壮志早已预测白发道姑和宫紫云间的密切关系,只是他不听则已,这时一听,再和慧明尼姑说的白发道姑曾用闪闪发光,旋转飞舞的暗器,击败侵犯凌霄庵的许多高手加以印证,白发道姑就是武功高绝,艳丽如仙的“飞花女侠”也就是娟师姐的生身母亲。

  但是,凌壮志非常不解,飞花女侠为何要将自己的亲女儿送给黛凤抚养,因而不解的问:“前辈,飞花女侠为何要将自己亲生的女儿交给黛凤前辈抚养呢?”

  白发道姑流着泪说:“因为娟娟也是你恩师的亲生女儿。”

  凌壮志立时大悟,但他在白发道姑未自己表明身份前,他决不敢冒然呼她师母,因而,佯装迷惑的恭声说:“前辈的话,志儿不懂。”

  白发道姑略一沉思,暗然一叹,说:“这是一件人间最悲惨的悲剧,说来,人人为之心酸泪落,佛门说是孽缘,俗语说是天意。”

  天良和飞花女侠宫绛玫,师门极为渊源,两人行道江湖时而相逢,时而分离,有时协力铲除黑道魁首。

  多少次惊风骇浪,出生入死,两人均相互援助,因而灵犀相通,暗生情愫,彼此倾心爱幕。

  但,天良已是有妇之夫,因而,双方在心理上,都有顾忌,往往怕情感泛滥到无法克制而毅然痛苦的彼此远离。

  那年春天,飞花女侠意外看到了女淫贼“金艳娘”的秘密居处,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里,闯进淫窟,激战女淫贼,尽斩恶汉淫婢,仅金艳娘一人狼狈逃脱。

  飞花女侠万分懊恼之下,决心放火烧掉淫窟,但,就在进屋取火之际,发现金艳娘的房内,尚睡着一人,近前一看,正是天良。

  当时天良昏迷不醒,满面通红,显然是中了女淫贼“金艳娘”的乱性迷药“醉仙香”。

  飞花女侠万分焦急,她深深知道“醉仙香”的厉害,如无解药及时救治,后果极为可怕。因而,飞花女侠心绪杂乱,惶惧不安的情况下,在金艳娘的房中,翻箱倒柜,焦急的寻找解药。

  但,就在飞花女侠宫绛玫寻找解药之际,天良醒了,大吼一声,绳索立断,疯狂?